这间破屋的中央是一扇破破烂烂的屏风,屏风后是一扇矮小的门,连通后边一个二十几平的小天井。
文艺蹲在地上, 用细长尖锐的指甲刺破一只绵羊的身体。
绵羊全身伤痕累累的,躺在地上无助地颤抖和颤栗。可它死不了,文艺把指甲抽出来,它的伤口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黄立不禁问:“你和……”
他话没问出口, 文艺突然扭头,食指抵在她的红唇中, 做出一个嘘的手势。
“别说话。”文艺看到众人都有眼色地闭上嘴,才转头继续盯着地上的绵羊,“你们是活人, 一开口说话,阳气就会外泄, 别的鬼会察觉。”
她突然用十根手指刺穿绵羊, 就好像在拆毁她最心爱的玩具, 把绵羊戳得千穿百孔的。
“其他人都去投胎, 只剩我和她了。”文艺看到绵羊痛苦地抽搐, 脸上竟然露出甜美的笑容,说, “她杀了我,我杀了很多人,我们都是罪孽深重的鬼,投不了胎,只能作伴。”
“你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文艺似乎想到什么,话题突然一转。
她扭头,却见顾蔷不知什么时候取出了一本笔记本,她用笔在上边写了一行字:
我们做什么才能帮助你早日投胎?
文艺看到这一句话,脸上竟然难得露出温情的神色。
她笑了笑,摇摇头:“你们走吧,从后边出去是另外的街道,鬼王的手下很快赶过来。”
顾蔷迟疑地望了沈居然一眼,沈居然面无表情地向文艺鞠躬感谢,然后率着众人逃往文艺所指的方向。
他们穿过天井钻入另一间屋子,没想到转到屏风之后,便看到一扇门,对着另一条街道。
众人没有迟疑,推开门离开了鬼屋,头回也不回地奔向小巷的深处。
与此同时,戴黑高帽的冷面男鬼和戴白高帽笑眯眯的胖鬼在白袍鬼的带领之下,走到文艺的门前。
黑帽鬼一脚踢开木门,率领二十几只鬼气势汹汹地涌入屋内。
文艺把绵羊抱在怀里,转过身冷漠地盯着闯入者。
“五个活人呢?”黑帽鬼凶神恶煞地问道。
“跑了。”文艺言简意赅。
“跑哪里了?”黑帽鬼追问。
文艺抬手指了指另外一间屋子。
那正是黄立他们五人逃跑的方向。
黑帽鬼冷哼一声,不再理会文艺,率领众鬼追了出去!
众鬼从文艺的身前擦肩而过,如鱼贯出。没几分钟,她的屋子便空荡荡的,只剩她和怀中的绵羊。
文艺把绵羊重新丢在地上,蹲在天井了,对它露出森然冰冷的笑。
“鬼王说,除非我积了大功德抵消罪孽,否则永世不能超生。”文艺开心极了,“而你,只当我怨念消除,投胎转世之后,你方可送入地狱受刑。这样想来,我还有些舍不得投胎呢!”
绵羊匍匐在地上,眼中充满羞愤又痛苦的眼泪。
幽深冷寂的小巷子,五人的身影飞快消失在出口的炫光中。
黄立紧跟着沈居然一路狂奔,他们本想逃出城外,可是奔向另外的城门时,发现城门下已经戒严。
他们成了瓮中之鳖。
七拐八绕的主城区是回不去了,那里追他们的鬼怪太多了。
城墙边有一条小河,他们默默地顺着小河一直走。
他们不知道走了多长的时间,只见周围的房屋越来越少,杂草越来越高,最后在一处冷僻的荒草堆发现一座鬼迹罕至的石拱桥。
众人便一齐躲在拱桥之下。
酆都的天没有时间的变化,头顶终年都是黑漆漆的天色和血色的云层。
五人狼狈极了,饥肠辘辘地蹲在桥底分食空间里储存的冷蜥蜴肉。
吃过蜥蜴肉之后,他们轮流在桥底下眯眼休息。
他们在桥底度过第一天晚上。
众人休息过后,决定沿着护城河继续向前走。
因为顾蔷猜测这条护城河的源头在城外,他们一直走,说不定能找到出城的办法。
结果众人走了大半天,终于发现河水的上游的尽头是一座古朴的城墙。
城墙下有个可容纳一人的洞,洞下焊铁门,用一把巨大的生锈的铁锁锁着。
铁门阻隔了城内和城外,只有浑浊的河水畅通无阻地穿过铁栅栏。
五人柳暗花明又一村,看到铁门激动不已。
开锁的事情一向由陈实来办。
陈实自告奋勇地站出来,把上衣脱了,在河边搓搓手热热身,然后接过周友递过来的铁丝准备下水。
“慢着,”顾蔷忧心忡忡地盯着河面,“我有些不安。”
陈实听到这番话,下意识地转向河面。
这条河的水有些浑浊,让人望不见底。但河床平缓,里边没什么巨石挡道,致使河面平静,波澜不惊。
况且他们一路走来,也没发现这条河有什么危险。这附近除了他们五人,连个鬼影都没有。
“顾蔷姐,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了。”陈实说,“你记得昨天我们在城门口见到的那只戴黑高帽的阿飘吗?他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黑无常。那天我们只不过在城门下站了一会儿,他就闻出活人的气息,他们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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