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期窘得闷声灌了两杯茶。
第二天,果然有事。
归期刚打算进考场就看见李梦溪从自己眼前经过,魂不守舍的样子,她定眼一看,发现李梦溪额头上盘踞了两颗红红火火的痘痘,简直像一座山容了两只虎。
然后就是肖殷了,扶着腰撅着屁股过来的,一副让人想入非非的模样……
他在归期面前停顿了一下,说:“果然还是要考虑一下明天事,做人不能只顾眼下。”
归期问:“你的腰怎么了?”
肖殷换只手扶腰,另一只手撑着墙,“拉肚子,持续了大半夜,某一部位可能要静待花开了。”
归期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那你扶着腰干什么?”
肖殷仰着脑袋叹一口气,“扶着屁股总感觉怪怪的,人家还以为我昨晚干什么勾当了。”
归期说:“你扶着腰也让人以为你昨晚干什么勾当了。”
这时,远处一个黑影卷尘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往肖殷的屁股上一踹,肖殷飞出老远,伴随着消魂的一句“啊~”,应声倒地。
归期:“……”
容怿气喘吁吁,说:“归期,见到令闻没有?”
归期见他表情正经,自己也紧张起来,“刚才和他一起来学校的,他怎么了?”
容怿擦了擦额头上汗,“刚才他说胃疼,我出去给他买胃药回来就发现他没在教室里,他没来找你么?”
“……没,”归期不自觉地拧着眉想了想,忽然问:“他胃疼来找我干什么?”
“比如,求个安慰什么的。”
“想多了,他不会做出这种于事无补的行为。”
肖殷爬了过来,扶着墙站起来,一脸虚脱,说:“可能去医务室了……”
他话没说完,归期就跑了,去医务室。
肖殷望着归期远去的背影,说:“他胃疼你不带他上医务室,而是去学校外面买药?怎么想的?你这来回一趟够他死去活来的了。”
“我哪知道?我剪头发也是跑学校外面剪的,”容怿顿了顿,说:“你一个要考试还吃麻辣汤底火锅的人有什么资格评论我的行为?”
“那一样么贤弟?我这是给自己找麻烦,”肖殷慢慢眯起双眼,“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毕竟令闻是个强劲的对手啊,等等,难道他胃疼也是你暗中搞鬼?是不是昨天的火锅有问题?那李梦溪长痘和我拉肚子……”
“怎么没毒死你丫的?”容怿把手里的药扔他怀里,边走边唱:“我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归期刚一跑进医务室,正好碰见苏令闻要出来,他脸色有点苍白,“我听说你胃疼?”她走过去,抬着双手想扶他,又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苏令闻伸着手臂往她脖子一搭,往她那边稍微倾了点力,“吃了药好些了,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归期想了想,“容怿过来找我,然后肖殷猜的。”
苏令闻差不多能在这两句不搭边的话语当中,把前因后果联系起来,他随意道:“我身体不舒服不找医生找你?你是医我的药么?”
当初在苏令闻房间里看到一本张爱玲短篇集,翻到《倾城之恋》的时候,她曾为那句“你就是医我的药”而倾倒,但她并不向往那样的爱情故事。
可是刚才苏令闻对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同样倾倒,同时也觉得太危险。
那时候她还不懂得这种情不自禁的感觉叫危险,她只有茫然无措,以及克制。
——
那个暑假,归期学会了打台球,苏令闻教她的。
当然,也仅仅是会了而已,打得并没有多好,一杆子下去,白球能准确撞上彩球,但也仅仅是撞上了而已,能不能落袋,看天意。
他打台球时特别认真特别帅气。
这是归期关于青春期的苏令闻,最后的记忆。
暑假才过一半,苏令闻就去了青岛。
他临走的前一天还教归期打台球来着,那天他一如既往把她送到胡同口,说会给她写信,归期还以为他说的是暑假接下来这一个月会给她写信,没想到他的意思,是接下来这两年会给她写信。
而且写的并不多。
苏令闻转学了,转去了青岛。
归期一开始只知道是他爷爷身体不好,他要过去陪爷爷一段时间,后来听妈妈说了才知道,苏老太爷近年来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早做好了在青岛终老的打算。
苏令闻和周时宜都过去了,而苏斐因为工作的关系留在了这里,只能在假期时两边跑。
这一下子,归期的生活就像苏家整座宅子,似乎沉寂了一般。
苏令闻说会给她写信,但其实归期收到的来信并不多,而且每一封信就只寥寥数语。
比如:
好好学习,多吃饭多休息。
好好学习,头发记得要剪。
好好学习,别学坏了……
归期都怀疑他是不是让人代笔了?怎么做到每一封信的词汇都能这么贫乏,而且还重复?平时看那么多书怎么不发挥一点文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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