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寒光剑,你也赔不起。”萧玉竹瞥了一眼白从简,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他一动脚,梅锦雪便追了上去。
等萧玉竹走后,永泰郡主才反应过来,方才萧玉竹的话多么的无礼!
这个病秧子!
活该得这种病!
她握着拳头,暗自嘀咕。
心里却恨不得将萧子鱼和萧玉竹用剑刺伤。
她贵为郡主,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这些贱婢们,简直狂妄。
白从简的神情依旧不改,只是笑容淡了一些,他俯身将萧子鱼折断的剑捡起。他的手指生的白皙,掌心还布着细碎的茧子,是多年来练剑留下的痕迹。
和剑刃一比,这白皙的手似泛着莹润的光泽。
“白家哥哥!”永泰郡主咬了咬唇,“事情是因我而起,是因为我,七小姐才误会你!不如,我赔你一把剑吧?”
她想了想,又学着白从简捡起自己落在地上的剑,缓缓地说,“我父亲那里又一柄不错的剑,不如你……”
“你方才说,好在这不是寒光剑,不然你怎么赔得起!”白从简站直了身子,笑容有些疏远,似冬日里清晨的薄雾,“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寒光剑?”
永泰郡主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不远处的白从简。
此时,正值傍晚。
天色似锦缎般层层染染,色泽艳丽却又不显得繁琐,晕散着橙的绯色。
那人站在她的身前,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被霞光笼罩,连一丝褶皱都瞧不见。
他乌黑的眼,似一潭死水,而淡淡的笑容,更像是蒙了灰尘。
永泰郡主握着手里的剑,觉得浑身冰冷至极。
似乎只要她一低头,她便能看见剑刃上映照的自己,是如何的可怜,像一个被嫌弃的东西一般,让人觉得厌恶。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很奇怪,却又让她觉得害怕。
“陛下曾和我说,他觉得皇室之人,应该知晓什么叫安守本分。”白从简的声音依旧如初,“看来,十三王爷并未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正文 276:天意
她虽贵为郡主,却也不是什么人都不怕,可以无法无天。
她怕许多人,尤其是万启帝。
那位看似和蔼的人,性子却是阴晴不定。
前一刻能笑着和人说话,下一刻却又能要了这人的性命,一双手不知道沾了多少的鲜血。
因为她是郡主,所以也知晓,权利能主宰人的生死。
世上没有太多的公平,也没有那么多不畏惧生死的人。
她很胆小。
白从简的话语看似轻柔,但是言语里的字意,却冷的她哆嗦。
永泰郡主睁大了黑白分明的眼,泪水从眼眶里静静的滑落,她咬着唇不肯发出一丝哭泣的声音。她一向骄傲又不肯低头,在人面前从不会露出胆怯的一面,也不知道示弱这两个字为何物。如今,却因为白从简的一句话,无措的像个孩子。
“我哪里不好?”她似不甘心,又问,“你是不是还记恨当年,我主动退亲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白家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握着手里的剑,轻轻的摇头。
她本就生的貌美,此时的样子,更是惹人怜惜。
然而,白从简一直没有开口,而是看着手里的断开的剑刃。
永泰郡主等了许久,才抬起头来难以置信的看着不远处的人,那人带着病色的白的容颜上,却没有因为她的话,浮现出一丝其他的情绪。
白从简似笑非笑,“郡主太看得起我的记性了,你的事,我怎么会放在心上。”
说完,白从简便离开了围场,脚步虽然不急促,却也没有半分留恋。
永泰郡主浑身的血液里像是涌起了无数刺骨的冷意,似被人用针扎一样难受。
若是别人同她说这样的话,她自然是不相信的。
可这个人若是白从简……
她是一句也不能反驳的。
白从简的确从未将她放在眼里,一直如此。
其实无论是她,还是当年的那位公主,白从简似乎都对她们毫无想法。若真的喜欢,他应该会像对待萧子鱼一样,像捧着稀世罕见的珍宝一样,小心翼翼。
然而,也就是这样随和的一个人,却因为她惹的萧子鱼不高兴了,说出了这样刻薄的话语。
维护至极。
永泰郡主知晓自己并不是十分在意白从简,更没有觉得自己会非君不嫁。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觉得十分的不甘心。
她不甘心。
怎么会输给那样的一个女子。
她怎么会输?
无论永泰郡主怎么想,而离开了围场的萧子鱼,却在回了院子后,露出了沮丧的神情。
萧子鱼明白,方才的自己太乱来了。
自从重活一世,她自以为自己足够冷静、沉稳。可方才,永泰郡主不过是随意的几句话,却让她觉得心里有些不快。尤其是永泰郡主提起,要和十三王爷去白府看寒光剑的时候,她的那一丝不悦让她的理智暂失,一向对他人不屑一顾的她,居然会掰断了白从简一直很喜欢的寒光剑。
那剑虽称不上什么稀世珍宝,却也是罕见。
萧子鱼想着,又盘算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银子,却觉得自己大概是赔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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