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成本恐怕比家具本身还贵吧,何况怎么运得过来?
霍初霄笑道:“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到。”
“我不是万恶的生意人,你才是。”
荣三鲤说完翻开册子,里面的照片风格果然不同。款式大多是经典款,造型简洁,鲜少用丝绸刺绣等元素,材料都是百年往上的老木料。
角落里还标着价格,她在心中换算了一下,咂舌。
摇摇头继续看下一页,荣三鲤忽然摸到一张材质不一样的纸,翻开一看,竟然是份报告,落款是霍初霄三个字。
报告怎么会在这里面?霍初霄故意试探她?
第一反应是还回去,可她实在好奇霍初霄写了什么,就不动声色的用宣传册遮住报告上半部分,垂眸细看。
报告是他给陈闲庭的,里面叙述了他来锦州后的一切行动。与省长见了几次面,分别会见了哪些高官,他们对于归降投诚的看法如何,一五一十,仔仔细细。
其中还提起了陈闲庭进攻计划搁浅的事,这件事荣三鲤记得很清楚,就在霍初霄消失之处,也就是她参加完省长家的宴会回来之后。
当时有小报隐晦地报道了情况,据说是陈闲庭驻扎在平州城外的部队遭到夜袭,损失惨重,一时间难以恢复,所以才暂时停止对北方的进攻计划。
省长的态度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既不愿轻易归降,也不想得罪陈闲庭。
那份小报很快就被封禁了,城内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此事。荣三鲤却比撰写报纸的记者更清楚内幕,因为夜袭的起因,就在她对贺六交代的那句话上。
现在看来,贺六很尽责的把话传去了昌州,效果立竿见影,阻止了他的进攻。
可问题是,陈闲庭的根基没有遭到重创,等这一波过去,恐怕他会更加警惕。
报告中霍初霄最后写到,本来已经动摇的省长因这事退缩了,没有把那几万军队交给他,他将继续留在锦州,尽力说服他。
难怪他来锦州,原来不仅仅是为了她……
荣三鲤看完内容,暗自记下,正准备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把宣传册合上时,霍初霄突然问:“你在看什么?”
她抬起头,对上他深邃冰冷的黑眸,心脏猛地一颤,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铤而走险,把报告抽出来,开玩笑地说:“这里有个奇怪的东西,恐怕你要给我封口费了。”
她如今的身份是个酒楼小老板,就该说小老板会说的话,普通人拿到这份文件看不懂也用不着,何必害怕?
霍初霄起身走到她面前,抽走文件扫了眼,脸色一沉,回头问范振华:“怎么回事?”
范振华困惑地看了几眼,心下大惊,“我明明已经让人拿去处理了,怎么会在这里?”
“我对你足够放心才把它交给你,居然如此粗心大意。幸好看到得是三鲤,要是被外人拿了去,你知道是什么罪吗?”
“枪、枪毙。”
范振华深深埋着头。
唰啦一声响,霍初霄把文件丢到他身上,纸张飞了满地。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让它出现的话,哪怕你老婆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
范振华被他骂得大气都不敢出,默默地捡起文件走出去,看背影乖得像个孙子。
荣三鲤目睹他训话,心里只觉得奇怪。
老实讲,要不是她很了解霍初霄对陈闲庭有多衷心,她都怀疑他是故意帮自己开脱了。否则为什么不怪她,反倒去训范振华?
范振华走后,霍初霄回到原位上,拿起宣传册接着看,半晌后放下道:“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荣三鲤忍不住问道:“我看了你的文件,你不怕我走露风声,告诉陈总理的对手?”
“不怕。”霍初霄说:“冤有头债有主,要是我在外面听说了什么,第一个来找的就是你。”
荣三鲤耸耸肩,不以为然。
看了几个小时的宣传册,两人大致敲定要买的家具。
天色已黑,荣三鲤决定回家,霍初霄留她下来吃饭,她婉言拒绝,被司机送回锦鲤楼。
装修的工作忙了将近两周,家具全部买好,装修工人也聘请到位,霍初霄邀请她一起当督工,她一口回绝,说自己没时间。
霍初霄戏谑道:“又为了忙生意吗?你一天赚得恐怕还不如我给出的工钱多。”
荣三鲤故作惋惜地笑道:“是呀,可惜我只有这么大的能力,赚多少算多少。”
霍初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赚点也不错,给自己当嫁妆。”
“……”
跟他说话真是吃饱了撑的,荣三鲤冷冷道:“明天是我爹娘的忌日,我要祭奠他们。”
霍初霄猛然一怔,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嘴唇动了动,低声说:“原来是这样……”
荣三鲤没有心情再与他闲谈,推开永远守在门边听候吩咐的范振华,走出了房间。
六月十五,中伏。
宜纳采、探病,忌祭祀、嫁娶。
今天不适合祭祀,却是荣家上上下下的忌日。除非自杀,没有人能做好计划,挑个良辰吉日死去。
就在两年前的这一天,荣家上上下下二十多口人,除荣三鲤以外,全部被拉到街市口枪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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