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杜若宁又回长安了。
而且,这药酒,应该就是她故意送进来,要毒死自己的。
见罗九宁挑出一条发胀的大蛇来,丽妃给吓了一跳,一下子就滑水里面去了:“阿宁,这是什么东西,你要吓死本宫不成?”
“方才,这蛇还是活的,徜或我当时不小心,伸手进去,此时我已经是个死人了。”罗九宁道。
丽妃有点不信:“蛇泡在药酒之中,难道就不会给淹死?”
“生蛇放进去,只要坛口不是用蜡蜜封,三五年之内,蛇都不会死的,更何况,这蛇放进去,顶多不超过三天。”罗九宁此时也有些后怕,她差点就要叫蛇给咬死了。
丽妃更气:“长公主向来是个善的,好不好的,弄条蛇来,还是顺着我的线来咬你,阿宁莫怕,你等着,母妃明儿就到皇上面前,说一通齐国公的坏话。”
噗嗤一笑,罗九宁道:“娘娘,您还是像往日一般就好,这事儿,我自有主张。”
这阴魂不散的杜若宁,想拿条蛇害她,罗九宁觉得,自己必得也要叫杜若宁吃个暗亏才好。
且说转眼便到了晚上。
皇帝留着俩孩子吃了晚饭,不得不说,这一番,裴琮表现的比壮壮更好,不但主动给自己搬了杌子放在椅子上,还给壮壮也搬了一只,才五岁的孩子,这份体贴别人就达不到了。
皇帝并不住在太极殿,而是在后面的大明宫,亦称东内。
东内龙榻有二十七处,主殿便有两张,而皇帝见在裴靖之后,自己还有如此得意的两个孙辈,自然龙颜大悦,也就吩咐下去,今夜,要让俩孩子伴着自己睡。
裴琮一听,自然乐呵,郑重其事的,就对着皇爷爷说了声谢谢。
小壮壮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也因为下午哥哥对自己观爱有加,觉得很好,那就睡吧。
皇帝陪着俩孙子玩够了,还有堆积如山的奏折,还有在殿外焦急等待着的大臣,自然先就出去了。
壮壮乐的睡不着,翻来滚去。
而裴琮了,累积了一天,心中非常非常讨厌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但处处比自己强的小家伙。
要知道,小孩子的心思,皆是很细腻的。虽说他一直竭力的装作友爱,但到底他能感觉得到,皇爷爷对于壮壮的笑容,明显比给他的更多。
心中生了嫉妒,小孩子嘛,那手当然就不安分了。
“啊,哥哥抓牛牛。”突然,壮壮哇的一声,就开始大哭了。
裴琮也揉着眼睛坐了起来:“但是弟弟,你尿床了,这是不对的呀。”
壮壮打一岁起,除非有人掂,是不会尿的,但是他的屁股下面是真湿了。毕竟孩子小,不会替自己辩解,委委屈屈的,壮壮就把尿给认下了。
大太监柳航一直背着双手,站在寝室中间那条屏前,身后便是熏香炉缭缭,垂着眼眸,便是在亲自照看着俩孩子。
待皇帝进来问起俩孩子睡的好不好时,柳航自然便说:“烨王府的二公子一切都好,肃王府的大公子却是尿了床。”
两岁的孩子尿床,也无甚稀奇,皇帝笑了笑,就在对面的另一张床上歇下了。
俩孩子着内侍们换了干净的被褥,顽闹过头,自然也就睡下了。
而这厢,裴嘉宪快马加鞭,赶在华灯初上时分也就到了二哥烨王的府上。
他是来找萧辞,并确认,萧辞是否萧蛮的。
虽说虽然曾在曲池苑中过过一场手,但是那场交手,只让裴嘉宪知道,自己远远低估了萧蛮的能力,他非但善武,而且行事总有偏招。而虽说萧蛮满时满脸漆彩,但裴嘉宪自信,只要萧蛮在自己五步之外,他就能辩识出此人来。
“二哥不是说要找萧辞出来,这些都是什么?”
裴嘉宪一路跟着烨王绕了好多弯子,而烨王府恰似烨王的心肠,建的极其繁复,处处假山怪石,看似前途无径,绕过去又别有洞天。
终于到了一处幽胜之所,甫一进门,等着裴嘉宪的,不是萧辞,而是一群衣着华贵,又姿色各异的美人儿。
其中一个,裴嘉宪还认识,竟然是佟幼若。
要说佟氏一门,当初在长安何其的风声水起,乃至佟新安,还曾封一方节度使,但皇帝不动声色,先是废了太子以剪除他们的羽翼,再接着,就在佟家庆幸郑家还在时,皇帝又以迅雷不疾掩耳之势,废了皇后,顿时,佟郑两家,轰然倒塌。
这佟幼若,先是叫五皇子污了名声,入了家庙,瞧如今这样子,竟是成个烨王府豢养的歌姬了这是。
“那佟氏,二哥还不曾用过,老四你若喜欢,二哥凭你拿去。”烨王倒是很大方。
“叫萧辞出来便是,二哥,这些女子,二哥留着自己乐呵便罢。四弟自从当年叫你拐到青楼中那一回,心魔就不曾去过。”裴嘉宪淡淡说道。
你瞧他八尺的身高,鸦衣笔挺,玉佩垂着,紧致而微褐的面庞,满面刚毅,但十二岁那年给扔入妓子之中的事情,是挥之不去的,那种痛苦,根植在他的骨子里。
也正是因此,他和烨王是截然不同的人。
便是兄弟,便表面上和气,骨子里的那种隔阂,是永远也消不了的。
烨王重重叹了一气,毕竟三十四五的人了,比之原来的年少轻狂,不知成熟了多少倍,也知道自己曾经年青气盛时,给老四造成的伤害,永不可能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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