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小名声大,香火很旺盛。
倒不是说人们特别迷信,而是现在的人生活富裕了,手头没那么紧张,见了吉祥的事物便拜一拜,讨个喜庆,正要说他真信庙里的娘娘,那倒未必。
大多数人,都是逢庙必拜,不管是哪个菩萨,哪方的神佛,都拜一拜,反正吃不了亏,上不了当,还能买个心安。
顾言言和张杨买了门票,跟随着绵长的队伍走了进去。
庙宇很干净整洁,这里香火旺盛,常年都有人打扫修整,上面的彩画也都是新修过的,色彩明艳,秀丽夺目。
走过青石板广场,两边的树木高大幽静,透着禅意。正面最高大的厅堂里,是一尊秀美的雕像,面容饱满,长眉广目,很是慈祥,身穿锦衣,衣袂翩然。
顾言言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大荆朝人的打扮,那尊娘娘神像的面容真有几分像当年的姑娘。
顾言言觉得心口有一些疼。
她敢断言,当时雕刻这个雕像的画工一定见过姑娘,不然不会能将姑娘的神采画的这样非凡。
张杨看着顾言言悲喜交加的神色,问道:“很像?”
“嗯!很像!是所有雕像里最像的一个。”顾言言的声音很轻,很怕惊到了雕像里的神魂。
那娘娘的眼眸是用黑玉雕刻而成,镶嵌在里面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好像在看着你一般,流光溢彩,神采飞扬。
周围的人在庙里工作人员的维持下,一个个有秩序的跪拜。
张杨排队,顾言言在周围看了一圈,青石雕花,繁复精美,玉砌栏杆依旧可见当年繁花锦绣。
在一个长长的曲廊里,挂了许多现代人制作的宣传牌,写着娘娘庙的历史渊源,讲述着它的前世今生。
顾言言打算一一看了过去。
才看到第一幅,就停了下来,再也动弹不得。
那第一幅宣传牌上面画了一个老者的头像,是写意图,并不能真实反映老者的容貌,却将形神绘制出了八分。
顾言言一眼认了出来,那人是许安!
年迈的许安脸上少了年轻时候的精明,多了几分慈和睿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寻常富户老人。
旁边的文字清楚的介绍着:许安,字平远,光武市人,曾为大荆朝第一皇商,经营钱庄,布庄,玉石等生意……曾开辟北上的货运水路,生意地图从大荆,向周边鲜虞,胡林等国家蔓延……为大荆朝拓展了商路,青史留名。
他娶妻宁氏,有二子三女,景帝时,从皇商角逐中急流勇退,回到家乡,做了一世平安富家翁,后出资建立娘娘庙,纪念贞睿皇后……
泪水模糊了顾言言的双眼。
有人奇怪这个清丽脱俗的姑娘为什么会在一副古人的画像前泪流满面,但偏偏这情景让人觉得奇怪,却不突兀。
仿佛这个少女,与这里是一体的。
“她不会是许家的后人吧!”有人这样猜测着。
毕竟现在的娘娘庙收归国有,许家的后人,听说被给了一笔钱财,就此跟娘娘庙就无关了。
“她真的很好看!”有人大着胆子拍了几张照片。
美,总是能打动人心的。
顾言言是喜悦的。
一种故友重逢的喜悦,隔着时空,隔着历史的长河,一个在画里,一个在人间,相互注视。
泪水打在了手上,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哭了。
张杨等不到顾言言,寻了过来,看见她在一个画像前泪流满面,便静立在一旁,耐心的等着。
有些情绪是需要发泄的。
哭过,才能更好地活着。
顾言言她做得很好的,如果是自己,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未必能够像她那样。
他目光落在了许安的画像上,很快就明白了顾言言为什么哭泣。
贞睿皇后是商户出身,许安也是商户,他曾经是贞睿皇后的家臣,在贞睿皇后嫁给楚王,贵为楚王妃之后,便不适合在抛头露面,生意上的事情,都是许安出面打理。
在武宗陛下登基之后,许安更是一举成为皇商,权势滔天,但他做人一向谨小慎微,并没有做出来什么恶事,皇商的位置一直做得很稳,直到景帝继位,他退了下来,把许多生意分割了出去……
这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顾言言在贞睿皇后度身边待过,认识许安在情理之中,
这座年娘娘庙还是许安修建的。
情谊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流传千年,传承了下来,不得不说,是一种缘分了。
良久。
顾言言停了下来,从那种恍然若梦的氛围里脱离了出来。
一个帕子恰到好处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是一个洁白的真丝帕子,上面用洁白的珠光丝线绣着花纹,拿出来很普通,但只要阳光一照,便银纹暗生,花繁锦簇。
这是自己的手笔,她绣了许多,送给张扬的。
她还是喜欢用帕子,温暖柔软,古色古香,是对千年前时光最坚定的留念。
她接过帕子,低声道:“谢谢!”
“认识?”张杨道。
顾言言点了点头。“认识!娘娘的生意,他来打理,他人很好,我跟着他学了许久做生意,后来,我出来走走,也是他一路安排人照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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