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疆目送佛奴离去,凝望了片刻,挥了挥手,一行人便摆驾回宫了。
下山。
看见尘世浮华,又是另外一种心情。
姜无疆偶尔会微服出宫,看一看自己治下的臣民生活的到底怎么样,她想当一个好皇上,很想!
如果,她不治理好这天下,那么那个人辛辛苦苦为她抢来的江山又是为什么呢?那个人现在还流浪在外面,体会着民间疾苦,自己不让人人都过上好日子,她会不会觉得朕是废物呢?
和万里江山比起来,美色,终是浮云……
姜无疆默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她有一千种一万种法子,把佛奴囚禁在宫中,却怕剥夺了那天真容颜上的笑容。
有些东西,很贵!
毁坏了,就彻底消失了。
大宫女跟随在一侧,默默为姜无疆盖上了一件大氅。
太阳一点点落下,初春的寒意随着夜色一点点浮上来,要多披几件衣才行。
而且,看皇帝这神情,定然是在想摄政王了。
摄政王剃度出了家,却又还俗了,和红尘法师两个人逍遥尘世,过得好不自在。
皇帝曾派人天南海北的找过,只是从来不曾找见过,亦或者找到的人也假装没有找到。
这许多年来,皇帝的威仪更重,知道摄政王的做法是对的,只是心中却似乎有了执念,不好化解。
多亏了佛奴法师在,还能消解陛下心中的怨憎和郁结,否则,不知道陛下会变成什么样子。
回到宫中,已经是灯火通明。
姜无疆今日谁也不见,回来便歇在了自己寝宫。
明丰站在门口,亲眼看着皇帝寝宫方向的灯灭了几盏,知道姜无疆睡了,便叹了一声,回了房。
与往常一样,每一次,皇帝从宝光寺回来,都是一个人睡得。
他有些欢喜,亦有些不欢喜。
这后宫太安宁了。
入宫十几年。
皇后还是她。
皇贵妃还是箬兰。
贵妃还是秦逸。
其余的侍君也不过是按旧例进位份罢了。
后宫倒是有刚来的侍君想要讨好陛下,野心勃勃往上爬,不过,后来被陛下砍了头,人便都安分了。
后宫之所以如此清明,是因为人人都知道,皇帝喜欢的是宝光寺里的和尚佛奴,既然他们每一个皇帝都不喜欢,那么,位份高低,争权夺位便没有十分的意义了,皇帝连来后宫的次数都少的可怜,争奇斗艳又给谁看呢?
明丰作为后宫之主,恐怕是最清闲的一位后宫之主。
他刚坐在塌上,便有人来报:“皇贵君来了!”
明丰顿了一顿,明眸闪过一丝暗色。“请吧!”
“侍身参见凤君。”
“起来吧!”
明丰打起精神,等待和胡思乱想最是熬精神,他今日等皇帝等的已经有些乏了,并不想说太多话。
箬兰长身玉立,并无十分容色,但一双眸子很是清明,身上书卷之气浓郁,令人忘俗,平日里,便是他与明丰为伴,两人走动的多些。
箬兰含笑,如远竹淡菊,清新怡人。
“陛下已经回宫了,侍身睡不着,便来找凤君说说话。”
“说什么呢?”明丰身上疲乏,但知道自己如果睡的话,也是睡不着的,便打起精神听箬兰说话。
箬兰笑道:“凤君相不相信鬼神之事?”
“哦?怎么说?”明丰狭长凤眸轻抬,心中动了一下。
“侍身近日看书,书中描写有奇人异士,动辄便大变活人,一草一木都能变成精怪,那些山精水怪不是出现在寺庙之中,便是出现荒野之外,侍身读来神思向往,很想看见上一见。”
明丰有些失望,还以为真的有鬼神之术,原来不过是书中描写罢了。“怪力乱神,荒唐不羁,你怎可相信那些。”
箬兰含笑。“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说到山水精怪,如今宝光寺中不就有一个?”
明丰抬眸看着箬兰,一时间竟然无语。
这是在讽刺宝光寺中的和尚是狐狸精吗?
他心中有隐隐约约有一些快意。这后宫之人,恐怕都不喜欢那个和尚的吧!
对于许多人来说,宁愿死于后宫争斗之中,也不愿成为老死宫中,终年不见帝王的那一个。
当今皇上,是明君,太过薄情寡欲,如今连一个子嗣也无,虽说皇上春秋鼎盛,千秋万代,但没有留下子嗣到底血脉淡薄,容易有萧墙之乱。
他状似无意道:“他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难道凤君不想见一见他?这么多年,这名字在后宫可是如雷贯耳,凤君难道不好奇?”
好奇,自然是好奇的!
只是好奇又有什么用。
那是皇帝最喜欢的人,若他有事,他们一个也逃不了,而且,听母王说过,佛奴不过是个僧人罢了。
若当年佛奴当真对皇帝有意,以皇帝的手腕,天下间还有她办不成的事吗?
那些权贵若反对,皇帝是看惯了摄政王杀权贵的,难道皇帝岂会怕了不成。
他斜睨了一眼箬兰,声音含了警告。“你动了什么心思,别告诉本宫。若你真想去做什么事情,本宫也不妨直言,那人动不得,动了便是杀身灭族之祸,你我一同入宫,一同册封,宫中相伴十数载,我不能看着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些天,你还是在自己宫中多待着吧!春寒料峭,你身子单薄,怕是经不起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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