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宗仆没有理他,不知道怎么动作几下,整个人裹着睡袋开始朝洞里移动,随即就有一股棉花被烧焦的气味往外面钻。
宋林泉叹了一口气,也抽出睡袋,如法炮制钻进了洞中。
我看着两人经过的地方已经没有水痕,那些浓酸被吸了个干净。
谷梁燕让我先进,她在后面断后。
我没有用睡袋,双手裹着毛巾在洞里面爬,一边爬一边担心张宗仆。
石洞虽然只有一米多深,我却觉得自己爬了好久,出去的时候看见张宗仆靠在墙上,睡袋变成了棉絮挂在他的身上,衣服也有很严重的磨损,里面的皮肤血迹斑斑。
宋林泉没有这么惨,他的睡袋也破了,衣服却还好。
我看的心惊,把心里那一点郁闷丢在一旁,蹲在张宗仆的身边查看伤口。
我心疼的直骂:“你干什么跑这么快?不会把睡袋推在前面先擦干净了再走吗!”
张宗仆对我摆了摆手,低声道:“别叫。”
我刚才的注意力完全在他的身上,没来得及查看四周,抬头四处一看,并没有什么特别,探灯的照射下,还是甬道。
不过这里的甬道比外面的狭窄,宋林泉弯着腰根本站不直。
谷梁燕望着被酸侵蚀出的洞口,“这怎么办?留下来岂不是太便宜那火羊命女了?”
张宗仆摇了摇头:“无须理会。他们几个人还得和巨虫打交道。一时半会到不了这里。”
宋林泉抖搂掉身上的睡袋,笑骂:“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咱们这叫学雷锋做好事,我们开山他们享福。”
谷梁燕蹲下来看了看张宗仆身上的伤口,对我说:“你先为他处理一下,我们去里面探探路。”
说着径直向洞内走去,宋林泉看着张宗仆,有些讶异:“她说的是‘我们’?”
“快去!别让她落单。”张宗仆语气焦急,比起自己身上惨不忍睹的伤,他好像跟关系燕子。
我心中愤愤,他身上伤口粘连在衣服上,长痛不短痛,一咬牙,将他的衣服整个脱了下来。
他微微皱了下眉,随即就面无表情。
我看到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皮,眼睛一酸,“还以为你是金刚不坏之身呢?双腿都瘫了还逞什么强!”
一边抱怨一边忍下眼泪,拿酒精往他身上擦拭。
他轻声说:“没关系。”
我顿时大怒,拿着棉球手下一使劲,往他的伤口按了按。
他身体一僵,皱起了眉毛。
“你皱什么眉?现在知道疼了吗?那你也忍着吧!”
我虽然这么说,手上的力气毕竟小了,细细为他擦完伤口,一瓶酒精已经用完了。
我看着他破破烂烂的衣服,穿不穿好像没什么两样,就骂道:“你是专门喜欢和自己的衣服过不去吗?专门喜欢乞丐装吗?”
他不理我,拿起衣服开始往身上套。
我怕衣服里面有强酸液体,一把抢过去没好气地说:“穿什么穿!裸着……”
还没说完,衣服里掉出了两盒东西落在地上,我拿探灯一照,不由愣住。
第五十三章 欠情未偿,欠命已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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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宗仆默默地从我手里接过衣服穿上,又默默地捡起地上两盒东西装进口袋。
全程面无表情。
我转过头朝甬道深处张望,漫不经心地问:“宋林泉和燕子怎么还没回来?”
张宗仆站了起来,我忙扶住他:“你还是先歇会吧……”
他忽然伸手按住我的嘴巴,盯着甬道沉默不语。我脊背一凉,心说不会是那条去而复返的大章鱼精吧?
甬道深处传来踢嗒踢嗒的声音,频率齐整,不像脚步声,像是有规律敲击水管的声音。
我惊慌地看向张宗仆,他搂住我的腰,在我耳边轻声说:“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有我。”
我也低声说:“你要是再敢惹一身伤,我就……”
就什么呢?我叹了一口气,我也不能怎么样。
他忽然捧住我的脸,俯头,双唇在我的唇上轻轻一触,低声说:“我怎敢?”
我攥紧了拳头,庆幸是漆黑一片,否则让他看见我满脸绯红,那就太丢人了。
那敲击声越来越清晰,张宗仆拿着探灯往里面照,一个影子从一片漆黑中显现了出来。
我握紧张宗仆的手,瞪大眼睛看着那个黑影。
那是一个女人的影子,身材纤瘦,头发极长,几乎拖到了地面。
她走路的姿势很奇怪,一步一顿,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正是她发出的。
这女人不是绝对谷梁燕,我有一种冲动,拽着张宗仆想往后面跑。
张宗仆泰然自若,手电光照到了女人的脸上,黑长的头发披散下来,完全挡住了她的脸颊。我从几缕头发的间隙之中,看见了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好像经历了无尽的辛酸苦难,让人忍不住去猜测她有着一个不堪回首的过往。
她身上穿的好像是唐代的襦裙,腰间的束衣带无风而动。整个人的影子在雾气蒙蒙之中时隐时现,诡异无比。
我转过头看张宗仆,他长眉敛起,眼神中没有畏惧,有的只是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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