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这话,也沉默下来,宋林泉说的的确有道理。
“如果照你这么说,爸爸并没有丧失意识,真的是自愿离开的。”
宋林泉忽然笑了笑,问我:“张宗仆那家伙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
“他有些事情,让我在敦煌等他。”
宋林泉“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如果有他在,事情可能会明朗一些。”
“为什么这么说?”我皱着眉问。
宋林泉耸了耸肩,“他不是有些降妖驱魔的本事吗?”
我不再说话,知道他对我还有所隐瞒,但却什么办法都没有。这种感觉实在很不舒服,如同置身云雾,我身边的人比我看得清楚,却什么都不愿告诉我。
想了想,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爸爸的去向,我暂时把张宗仆的事情放在一边,又问:“爸爸离开时,带走了什么东西?”
“三本手写笔记。”
我心中稍安,爸爸研究敦煌文化这么多年,那三本厚厚的笔记是他几十年的心血,既然放不下那笔记,说明爸爸心中还有牵挂。
“我在附近的酒店给你订了房间,你收拾好东西我带你过去。”
我摇了摇头,“你别送我了,再被淑姝看见。”
宋林泉想了想,“那好,你先过去休息一下,至于沈叔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晚上,我坐在酒店房间里,脑子里一团乱麻。房间里绝对的安静,闭上眼睛把这一天的事情捋了捋,隐隐有什么不对劲,却又找不到那让我如鲠在喉的一点。
小花生已经把黑马河宾馆的监控视频从头到尾看过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人影从那房间走出去,也许张宗仆说的没错,那人也有可能会从窗户跳出。
我拉开一个装杂物的行李箱,里面零零散散的东西缠在一起,乱七八糟。我不由得苦笑啊,这就是传说中被扫地出门了吧。
忽然想起张宗仆,心中一软,很想哭。
我不知道他遭遇过什么,但肯定比我凄惨很多。一个人究竟承受了多少痛苦,才能像他那样在任何危险之中都坦然自若?
小花生正趴在床上玩我的手机,忽然蹦了起来,朝着窗户外面叫道:“哥哥回来了!”
第三十三章 阿珠
我连忙跑到窗户边上,拉开窗帘往外面看,刚一拉开就倒吸一口凉气。我以为张宗仆在马路上呢,谁知他竟然站在窗户外面!
瞬间,我脑子里就闪过一个画面,那是之前在兰州出租屋里,那个和张宗仆一模一样的“妖邪”站在窗户外面对我笑。
我一个激灵,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他推开了窗户径直跳了进来,满脸血污,朝我伸出一只手平静地说:“不要怕,是我。”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见他脸上有好几条血痕,衣服更是破烂不堪,哪还有一点衣服样子?我“啧”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心疼一千多的衣服还是心疼他。
看他手上竟然还滴着血,我吃了一惊,连忙站起来问:“你怎么……搞成这个死样子?”
拉起他的手一看,只见上臂的袖子被划破,里面血肉模糊,白衬衫已经完全被侵染成深红色。
我忍不住又“啧”了一下,那伤口极深,也不知道有没有动到骨头。
他却抽回手去,只淡淡地说了一声“没关系。”
我不由大怒:“没关系?是不是死了你才有关系?”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生气,甚至都有点情绪失控,连忙要带他去医院,伤这么深是要打破伤风针的。
张宗仆却是浑不在意,眼中竟然有些笑意。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疯子,“疼傻了?很疼吗?快跟我去医院处理一下。”
他轻声说:“不必。”脸上还是带着笑。
“你笑什么?”
“我得意时自笑。”
我看着他的伤口,“都伤成这个鬼样子了?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他敛去笑意,轻轻咳嗽了几声,“我想歇息一下,你不要吵。”说着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我看他脚步轻浮,就知道一定受伤不轻,想来他可能放不下面子,就在一旁说:“你别装了,受伤就受伤,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他重新睁开眼睛,眼神如古井不波,默不作声地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隐隐觉得此时此刻的他浑身气度都是一变,不同于以往的冷清,而是变得孤傲狂娟,不可亲近。
我伸出手上前想去摸摸他的脑门,真怀疑这人是不是发烧了。
他却忽然站起来,侧身避开我的手,“鹿珠,你干什么?”语气之中竟然有些说不出的冷傲疏离。
我愣了一下,手还悬在半空中,他的神色间那种淡淡的清寒,一瞬间把我和他之间的距离拉开很远。
我有些不知所措,一种被深深嫌恶的感觉涌上心头,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这一刻我才忽然发觉,也许在张宗仆的心里,我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的心门从来都没随我敞开过,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呢?
也许我的心境根本就不该因为雅丹沙山内的那个吻而改变,张宗仆对我不是什么男女之情,而是一种悲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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