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迎面而来,差点跟转身离去的子慕皇子撞了个满怀,看清楚人影的皇子怒斥一声:“匆匆忙忙gān什么呢?这么大了一点稳当气都没有,将来如何承袭镇国将军的封号??”
来人正是从景乾寺回来的祝雨落,她对这个爹爹向来敬畏有之,而无亲昵之态,她见到皇子如老鼠见到猫,期期艾艾地叫了声:“爹爹……”
“听下人说,你今天又出去一天?马上又要赴边了,不在家歇着,瞎跑什么?说今天都gān什么去了?”子慕皇子对着自己的女儿甚为严厉,因为他知道现在这边只有落儿能拴住妻主的心了。
“孩儿……孩儿……去景乾寺求平安符去了。”祝雨落小小声地回答,大气不敢喘一下。
“嗯……都跟谁一起去的?别告诉我说又是那个邵晓雪”提到邵晓雪的名字,他的手攥紧了,那个该死妖jīng的女儿居然还活着,“天煞阁”gān什么吃的,还自诩天下第一杀手组织,居然让那个死丫头逃出生天?
“……还有考生孙虚淼……”
“好了好了……”子慕皇子不耐地打断了女儿的话,“记住自己的身份,别跟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女子搅合在一起。尤其是那个邵晓雪,知道吗?”
“是……孩儿记住了。”祝雨落低着头送走了父亲,直到他的背影看不到,才长长的吁了口气。想到今天晓雪在寺中新认下的爹爹,和邵府里温柔慈爱的狄爹爹,为自己为什么没有个全心全意爱他的爹爹而叹息。
“是雨儿吗?站门口做什么,还不进来。”书房里的祝清波听到女儿的叹气声,出言说道。
“娘,”祝雨落唤了声娘,走进了书房,一见地上的láng籍一片,便知道父亲又发飙了,习惯了爹爹不定时bào走的他,视若罔闻的踩着碎纸片走过去,递给娘亲一个荷包,道,“您的平安符。”
“我儿也给娘求了个平安符呀,孝心可嘉。今天玩得怎么样?”祝清波接过装着平安符的荷包,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是晓雪帮你求的,说是感谢您送她夫侍的那些个见面礼。”祝雨落想到晓雪帮娘亲求符时的扭捏,便不由自主地笑了。
“晓雪……求的吗?”拿着荷包的手一紧,祝清波手上的动作突然变得十分小心,生怕弄坏了什么似的。她从荷包里抽出那张叠成三角形的纸片,翻过来调过去地看着,似乎要从上面看出朵花来。看了许久,她又小心翼翼地装回荷包里,在贴身处放好,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来。
“娘……”祝雨落奇怪地看着她那一连串的动作,想起什么似的,接着说道,“娘你一定不知道吧,晓雪是邵家的养女呢。邵姨和狄叔叔对她这么好,比亲生的还要疼爱,没想到居然不是她们亲生的。”
“哦?”祝清波假装很奇怪地问了句,“你是怎么知道的?别听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人瞎说。”
“才没人瞎说呢”祝雨落很八卦地向前探了探身子,小声地道,“今天我们一同去景乾寺,烧完香后,你猜遇见谁了?”
“遇见谁了??”祝清波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攥紧的手心里溢出汗来:遇见什么人,知道晓雪不是邵家亲生的……莫非……莫非……
“我们遇见晓雪的亲生爹爹了”祝雨落一脸兴奋,没有觉察到娘亲呆若木jī的异状,接着道,“柳爹爹人好温柔,也好俊秀,一点都不像是有晓雪这么大女儿的样子。还有,还有……晓雪跟她爹爹长得好像哦,凡是看到她们的人,都不会怀疑她们是父女。真是太像了晓雪女身男相,原来是遗传自她爹爹呀……”祝雨落兴致勃勃地在那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她老娘听到这个她期待的答案后,呆若木jī,一时之间悲喜jiāo加,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当初她从邵府得知爱夫还在人世的消息时,是多么的惊喜,可是听到他栖身的迷途寺一夜之际被屠杀焚毁,觅云不知所终时,心仿佛被人揪住般,喘不过气来。
现在得知她宠爱的夫侍,平安归来与女儿相认的消息,又是高兴,又是心酸。高兴的是爱夫平平安安地活着,心酸的是她们父女团聚了,自己这个正头娘亲,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和女儿夫郎相认。
心cháo澎湃的祝清波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再也坐不住了,她在书房内转过来转过去,心中那个迫切的声音催促着她去邵府,哪怕是偷偷地看上一眼那个温柔娇嗔的觅云也好。另一个声音却告诉她,不能任意而为,子慕皇子离去时的威胁,还犹在耳际……
祝雨落在一旁奇怪地看着娘亲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眉头像是有什么烦恼似的紧皱着,而且嘴里还念念有词,便担心地问了声:“娘,您怎么了?”
“没事,娘没事你爹爹今天心qíng不好,你多陪陪他。我想起还有个邀约,晚上不在府里吃了”祝清波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随手从架子上取下自己出门穿的披风,头也不回地出了将军府。
正文 二百零五章抓到偷窥者
夜,刚刚暗下来,薄雾层层弥漫、漾开,熏染出一个平静祥和的夜。暮色中,两旁的高门大院,琉璃瓦墙,显得浓黑异常。街道上,间或一两个匆匆的身影,家中一定有温暖的烛火、温柔的夫郎、可爱的儿女,等待着她们的归来吧。
祝清波徜徉在没有月亮的街头,羡慕地看着那些步履匆匆的行人,这个城市的某一处,也有她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夫郎,也有聪颖可爱才华横溢的女儿。可是,她却不能光明正大地和她们相认,不能跟她们在温暖的家中吃团圆饭。此时的她们在做什么呢?围着满是菜肴的桌子品着美味佳肴,还是饭后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笑语嫣然?心中想着思念的人,脚下仿佛有自己的意志般,不由自主地向着那个心中向往的地方迈进……
晓雪居住的邵府,与一等大员居住的北城相距并不是很远,徒步走来,也不过两刻钟的路程。祝清波心里迫切地渴望着见到那个懂她敬她爱她,视她如天的柔弱体贴的男子。历经了那么多的磨难,他是否安好?瘦了吗,jīng神如何……呵与女儿团聚,一定神采飞扬,他的眼睛里一定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薄厚适中的小嘴一定翘起了好看的弧度,他嘴边的小梨涡一定又若隐若现了……
从来不知道自己那么的想念他,那个清雅如歌的男子;从来不知道自己如此眷恋他,那个温柔似水的男子;从来不知道自己如此渴望见到他,那个迁就她体谅她无条件地爱慕她的男子……
脚下的步子为什么那么急促,那么匆忙?原来那个在她心底里沉寂了埋藏了隐匿了七年的男子,对她来说是那么的重要,比得知女儿还在人世那会,更让她感到若狂的欣喜。我的爱人,我的女儿,让我看看你们吧,哪怕只远远地看你们一眼,也是无与伦比的幸福。
两刻钟的路,对于她来说,显得如此漫长,又如此的短暂。矛盾的心灵抵不过相思相盼的迫切,终于邵府门前那两盏昏huáng的风灯,隐约可见。门,紧闭着,似乎有意将她隔离门外一般。徘徊门前,想去敲门,却又怕自己一时的冲动,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不可预料的后果。
犹豫了许久,祝清波绕至邵府旁的一条静谧幽深的小巷子里,左右看了看,像做贼般地纵身跃进了邵府的围墙内。避过了几个行色匆匆的下人,绕了几个院子,终于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她正用充满愉悦的清脆嗓音吩咐着:“好了,就这最后几道菜了,你们几个快快端去静圜厅……风哥哥,我们也去吧,别让爹爹他们等急了。”
祝清波按捺住心中的波动,悄悄地跟在几个端着盘子的下人后头,闻着空气里诱人的菜香,心中苦笑了下,女儿亲手做的饭菜,只能闻着吃不到嘴里,也是一种煎熬。
静圜厅很快就到了,里面的灯光显得如此的明亮、温暖、舒适。祝清波隐匿在花丛的yīn影处,远远地看着晓雪携着那名叫小风的夫侍,进了厅中。一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让他如雷霆灌顶一般,呆若木jī:“雪儿,快来。坐爹爹身边,一顿饭忙了这么久,要知道这样,爹爹宁可不吃这顿饭,也不让我儿如此辛劳。”
是他,真的是他,那个如弱风扶柳,似青竹傲立的绝世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她的眼圈湿润了,面颊上两行清泪悄悄纵流。这个在战场上纵横了半辈子的女子,即便长枪刺穿了上臂一声也没吭的少年将军,此时却因为这声音,这场景,落下了女儿泪……
“爹爹,女儿不累,女儿喜欢做东西给您吃。女儿呀,要一辈子做好吃的孝敬您和邵妈妈狄爹爹。你们怎么都不动筷呀,不是说了吗?不要等我们,有些菜凉了就不好吃了……爹,您尝尝这松鼠桂鱼,ròu质鲜嫩,入口即化,是我们一品斋里的一大赚钱法宝呢”做在他身边的她的女儿,在给她爹爹夹菜。她知道这个未曾相认的女儿,必定是个孝顺听话的孩子。
满眼都是屋内那父慈女孝的动人画面,仿佛想把这一刻记录地更加清晰,更加详尽一般。祝清波的腿不受控制地向前移了移,向大厅靠近一些……
“谁?”随着一个低沉有力的男声响起,一道快似闪电般的黑影闪过,这个久经沙场身手不凡的大将军,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人封了xué道,压着胳膊动弹不得。
糗了,偷窥被抓个现行祝清波胳膊传来一阵刺痛,心中却似乎放下了块大石头一般,变得舒畅起来。
“咦??祝将军,您来了怎么没有下人通报一声?这些个偷jian躲滑的小蹄子们,明儿让福管家发卖了去”离厅门比较近的任君轶跟着走出来,看清楚被抓住人的样子时,惊讶出声。
听清楚大师兄话中内容的晓雪,突然有些惊慌地从位子上站起来,看了一眼正放下筷子好奇地往外瞅的爹爹,口中嘀咕了一句:“她怎么这时候来了??”
离她最近的柳爹爹听见了她嘟囔的话,笑着嗔怪道:“来者是客,怎么能怪人家来得不是时候呢?正巧我们都还没怎么动筷,还不把那个什么将军请进来……我儿还真是有本事,不但夫郎显贵,认识的人也非富即贵呢。”
被黎昕解了xué,放开胳膊的祝清波,有些尴尬地看了看两个眼中蕴含莫名光芒的“女婿”,掩饰般地咳了两声,又假装理一理有些皱了的衣衫。深深吸了口气,满怀着重逢的希冀,昂首挺胸在任君轶的引领下进入了那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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