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洗澡她才知道他身上到底有多少处伤口,到处都是被割伤的印记,她都不敢太让水浸泡,生怕感染,只好自己用手给他擦拭。
床单和被子都已经换了,空气里的异味才没有那么重,四季帮着他穿好内裤和衣服,看他脸色还是那么难看,说道:“去医院吧”
他一听就喘着粗气反抗:“我不去”他将被子蒙着脸,情绪一激动,他只觉得腹部的疼痛又有所加剧,四季不为所动,还是坚持想把阮离送到医院。
一直等在外面的柯元勋听到四季的叫声才进来:“怎么了?”“他不肯去医院。”四季回头说道,阮离大概是意识清醒不愿意见人,鼓着气大声尖叫道:“滚出去!”
身体颤抖个不停,整个人惶恐不安。柯元勋四季显然也认识到了这一点,他朝四季点点头就出去了。
“别闹了”四季抱住他的身体:“阿离,你是生病了才会这样的,阿离没关系的。”这大概是四季对他最温和的态度了,阮离在四季的怀里才软了下来:“四季,我难受。”
“难受去医院好不好?”四季采取怀柔政策,他今天这样肯定要去医院检查,到现在他的身体还在颤抖不停:“我不走,陪你去好不好?如果要住院,我也陪着你呆在医院。”
阮离过了一会才开口:“我不要别人。”“没有别人,我来照顾你。”也就是这一句话,成功哄得阮离上了前往医院的车子。
21.
冯叔赶回来的时候,正好四季和阮离还有柯元勋一起去了医院,双方刚好错过了,阮离的情况确实比较严重,但好在柯元勋即使进行治疗,情况不至于恶化到更严重的境地,只是刚入院之后,阮离就发起了高烧,烧得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但却还是死死地拉住了四季。
柯元勋站在一旁对着精疲力竭的四季道:“我不认为你看不出阮离的问题。”四季没有说话,整个人沉默下来。“你明知道阮离有多么离不开你,你明知道他对你有这特别的依赖,你为什么还要这样狠心地抛下他,为什么还要一走了之?”柯元勋承认,阮离是他见过最变扭的病人,可也是最让他心疼的。
“我做什么决定与你无关。”四季冷冷地说道:“我知道又怎么样?这样变态的依赖,你难道觉得是正确的?”四季抬头直视柯元勋:“你不知道他曾经怎么样的伤害我,没有资格评论我和她之间的是是非非。”
“你是心理医生。”柯元勋不赞同的地说道。
“我是心理医生难道我就不可以有自己的情绪了吗?”四季站起身,扳开阮离抓住的手“我活该被他缠着,只有他的命是命,他的快乐是快乐,我的生活就不是生活了是吗?凭什么牺牲我的生活去迎合他?”
“麻烦你搞清楚,我也是个人,我也有自己追求幸福,享受自由的权利,我也有任性不想顾及任何的时候”四季觉得整个晚上人都要奔溃了一样:“他有变态的占有欲,他变态地只依赖我,他有病,要治疗,不是要我的牺牲!”
“你可以……”“我不想,我治不好他,我看到他连我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好,我怎么去引导他,我想你是医生你也知道,医生不自医。”四季大概是因为整夜没有睡觉,遇着阮离又不敢把气撒在他身上,才忍不住朝着柯元勋爆发。
“对不起。”柯元勋望着情绪失控的四季:“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四季偏着头看柯元勋,深呼吸了一下:“不是你的错,是我今天状态不好,你出去吧,这里我看着。”
柯元勋没有说什么,现在送到医院他也可以放心的回去了,只是他仍然担心四季强硬的态度和阮离偏执的性格会起冲突。
阮离注射了药物,陷入了睡眠之中,四季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着他憔悴的面容,一方面觉得他可怜一方面又觉得他可恨,凭什么他的生活过得不如意就要让其他人陪着他不如意?
明明那么多的人爱护他,可他却从来不知道珍惜,四季想着就觉得悲凉。她的母亲何婉若说爱她绝对没有爱阮离的父亲多,她母亲就是个没有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人,所以四季亲生父亲离开,何婉就患上忧郁症,几次想要自杀抛下她离去。
母亲爱男人多过爱子女,她知道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忍着阮离,她也怕赶出去,她也怕没人要。她瞧不起爱得卑微的母亲,又心疼她,好在阮父对她这么多年也算爱护,终究是让她多活了这么多年。
四季觉得自己其实有时挺冷情的,她其实有意识到阮离对她是不一样的,以前小什么都不知道,可出国留学攻读心理学,见过那样多的案例和病患,阮离对她起了什么心思,她不是没有感觉的。
但她不认为那是爱,他只是太寂寞了,父亲常年在外,母亲体弱多病早早去世,他,一个人,被关在黑暗中,寸步难行。其实也很多种走出去的办法,可是他不愿意,他只愿意把别人关在他黑暗的世界,而不愿意,敞开门自己出去。
寂寞那种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越积越浓,越来越深,吞噬了他,他对他身边的人执念就越加深刻,比如冯叔,比如她。
冯叔一直照顾着他,没有妻子没有子女,他的一生被阮离困住了。她不想这样,她不想用她的幸福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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