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她有这是她兄弟,是能保护她的兄弟的感觉。
“让她们走!让她们走——”李留弟尖声叫着,伸手扯住了温佑安的衣摆。
温佑安扭了下头,有些惊讶地看了眼李留弟扯着他衣摆的手,又立刻回过头去:“不管你们是谁,我们家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现在就走。”
“这儿哪冒出来的孩子啊?”白玉凤气得直乐:“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告诉你,我是她妈,是李留弟她妈!咋的,我还领自己家闺女回家还不中?你们家是强盗窝还是咋的?我养了十好几年的闺女,你们就这么一声不响地扣下?我呸,这是哪儿的理啊?我就不信了,今个儿就是说破天去,也没那个理儿——李留弟,你给我出来、出来……”
说着话,伸手来扯李留弟。
李留弟怎么肯跟着她走,又是叫又是踢,白玉凤的手胡乱扯着伸到她面前,她一张嘴就咬了过去。
白玉凤“呀”的一声尖叫,缩回手去,中指尖上一圈牙印,血肉模糊的,都不知道断没断。
只瞅了一眼,白玉凤就嚷起来:“我的妈呀,我手被咬断了——我的手指头、手指头……”低了头,可地寻摸。
还是温佑安说:“没断,你那手指头还好好长着呢!”
她才算是松了口气,抬起头来,紧张感一过,就只觉得疼了,又气又恨,扯着嗓子尖声破口大骂,什么难听骂什么,温佑安听得直皱眉,却又无可奈何。
要是个来找茬的小子,他还能一拳头打过去,可对这种老油条似的泼妇,他还真有点没辙。
“这是干啥呢?”屋里头的姜婉如也听到骂声了,急忙忙赶出来。
王桂花一眼就认出了姜婉如:“呀,姜大姐啊,你还记不记得我?我就抱走你闺女的那个……”
姜婉如脸色一下就白了,走到门口细看两眼,还没说话,已经满耳都是白玉凤告状的声音:“你看看死丫头多狠,这是要把我的手指头咬掉了啊!”
皱起眉,眼看左邻右舍都开始探头探脑了,姜婉如忙让开门:“进来说吧!”
“不让她进!不让她进……”李留弟站在门口,两手把着门框,说啥都不放人进来,一双眼都已经红了。
温佑安过来抱她,她也不放手,只是狠狠地瞪人,目光转到温佑安脸上,红通通的眼好像要吃人,吓得温佑安撒开手不敢硬扯她。
还是姜婉如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在她耳边道:“娘在这儿呢,娘在这儿啊!不怕,娘不会让别人再欺负你……”
如此几句,李留弟的目光落在姜婉如脸上,眼中的血丝渐渐褪去,到底还是松开了手。
姜婉如拉着李留弟的手,把王桂花和白玉凤妯娌俩让进了屋。
正在炕上摆弄花布的温淑芳看出不对头,忙跳起身,下了炕。
“二娣……”一把把李留弟拉到怀里,温淑芳用警惕的眼神盯着两个陌生女人。
王桂花讪讪地笑:“哟,这是大姑娘吧?长这么高了,我记得那会还是个满地跑的小丫头……”说着话还用手比划了下。
姜婉如是个脸皮薄的人,虽然心里对李留弟的养父养母诸多抱怨,可却不是那种伸手打笑脸人的脾气,这会王桂花腆着脸说笑,她也就点头笑:“是,是大闺女,今年刚到中医院上班,也算是能帮家里了。”
“哟,都上班了,工资高吧?还是大夫啊?瞧瞧,这长得多俊,这辫子可够长的……”
王桂花瞪大了眼,紧盯着温淑芳看,就好像看到啥宝贝似的。
温淑芳被看得不自在,却只能勉强带笑招呼人。李留弟却是尖着嗓子嚷:“你别打我姐的主意!我姐才不会嫁你儿子呢!就他那样儿的,也配我姐……”
“呀,这丫头,咋说话呢?你铁牛哥有啥不好?全屯子就他一个念了年高中的,还是拖拉机手,工分最高了!”
说得急了,王桂花眼睛一眨,又缓下来:“再说我说啥了?我说姜大姐,你可别误会,我是真没啥别的意思,就是看大姑娘好看,才多看两眼——唉,我也知道我们乡下人你们城里人看不起的……不过我那大儿子真是个又能干又聪明的小伙子,人也长得精神,我就说,但凡我们这做父母的有点本事,城里招工时让孩子进城里做个工人,那绝不比哪家小伙子差——真的,啊,我说这话可不是别的意思,就是不想让人以为我家铁牛不好……”
“那是、那是……小孩子不懂事乱嚷嚷,您别见怪。”姜婉如陪了笑脸,又示意温淑芳哄住了李留弟。
那头白玉凤却是自顾自坐在炕沿上了,还伸手去摸匆匆卷起来的大花布:“这是新买的被面吧?这花色可真好,新鲜……这棉花又松又软,是新打的吧?到底你们城里人用的东西好啊!”
温淑芳脸色不大好看,尤其是看到白玉凤摸完花布就去挠身上时,脸色更难看了。
第五十一章 说脚头
温淑芳是学中医的,人最爱干净,家里弟妹挨着个的被盯着洗澡清虱子,时不时地还从医院带回来点除跳蚤的药洒一洒,最见不得人邋遢。白玉凤两妯娌虽说为了窜门换了干净衣裳,可是指甲缝里的泥都没扣干净,身上又明显有跳蚤在咬,温淑芳怎么可能看得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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