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教教义里,一个人无论他生前做了多少恶事,首要承担恶果的即是他的三魂七魄和自主意识,怎么都轮不到对一具尸体泄愤。
“晏家还剩我一个呢,不知道南新道还有没有人活下来......”
鬼怖骰子因为杀了个够性,每一颗都泛着深沉的红光,晏椿有些懊恼地用手指拨了拨骰子们,嘀嘀咕咕着:“看你们,红成这样,被小师兄知道肯定又要说教了。”
鬼怖骰子们不服气地怼到她脸上,气呼呼地“嗡嗡”响:指令是谁下的呀?又是谁怂恿我们的呀?这黑锅我们不背!
“可把你们傲娇死了,锅我来背我来背。”
她把骰子捉到手里,一个一个检查它们有没有损伤,看着看着,其中一颗突然颤动了起来,一头跃进了水中。
骰子潜得不深,站在岸边的晏椿依稀还能看见它红色的身形。
没一会儿,那颗已经沉到中央的骰子依稀驼了一个什么东西浮出了水面,它自己太小,驼的东西又远远比它大,摇摇晃晃止不住什么时候就得摔。
另外两颗赶紧凑过去,帮忙一起把那块立方体的物件驼了回来。
被鬼怖骰子们带回来的是一块没有钮雕的印章,等晏椿看清印章底下的篆字之后,不由得将它狠狠攥在手里。
篆字刻的是个人名——巫陶曳。
民间有古典记载,滇南巫族有玄学集大成者巫陶曳,借阴兵,撼天下,逆龙脉,无一不敢。
没时间让晏椿深想,远处就已经传来了车队的声音。
......
城西水坝这边凶魂邪煞的动静,让谁逮着都是惊天动地的一件大事,更不用说后来逆动的天象,活生生让老一辈都从床上惊坐而起。
最先来的车队是特派队的队员,下了车就撒丫子似的跑过来,看见自家路队长昏在乱七八糟的草堆里,一个个冲过来就往他身上扑!
晏椿赶紧把铃铛拉起来,免得这一个个的再被吓着。
队员们哭声震天,一个比一个来劲。
“路队,你这是怎么了?!”
“路队,你可千万不能丢下我们啊!”
“你走了让兄弟们可怎么办啊......”
晏椿蹲在路西野身边,突然特别同情他,有这么真情实感又非常智障的队员,也是很辛苦了。
“你们这真是有毒啊?路西野他又没怎么样,人好的很,就只是晕了会儿,你们至于这么给他叫魂吗?”
唐提吸了下鼻子,泪眼汪汪地:“大神,你没骗我们?你不能说是安慰我们就和我们说谎的。”
“......”晏椿白了他们一眼,直接一手刀把路西野活活劈醒了。
多大的事儿都没有劈一下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行,那就劈两下。
路西野果然被晏椿的武力镇压叫回了神志,迷迷糊糊地把身上数只爪子往外拨:“我这还没死呢...发什么愣,赶紧收拾现场!”
“全部都搞定了,谁都没受伤!”不等路西野开口问,晏椿就特别知趣地给他解释,一旁的铃铛也乖巧地点头。
路西野将信将疑地站起来,尽量回想他喊完“小心”之后的事情。
“小野!”
只是他还没怎么想明白呢,一道浑厚的中年男声就传了过来。
“额,爸,你怎么来了?”
陆陆续续来的车队里自然得有领导,晏椿跟着声音看过去就发现了慈心方丈,还有他身边存在感特别强大的玄学公会副会长,路平之。
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您说您来是干嘛呀?!
路西野他爸路平之是玄学公会副会长,也是特派队最高指挥官,但在晏椿眼里,路平之身份模糊到对她来说只有一个概念,那就是“公会里最不想要晏椿考上岗证以免她这粒‘老鼠屎’搅坏一锅好粥的上岗证统考直系负责人。”
路平之的理由很粗暴:晏椿业务能力是数一数二,他是承认的。可她考证这么多次一直都不按套路来,好好的统考系统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了平衡。我还不如对她特殊处理,让她仗着自己第一的业务能力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算了!别折腾我们普通水平的道友拿上岗证行吗?
晏椿真的是怕见到路平之,就是小辈怕长辈的那种怕,每次都要被领导的眼神无言指控,很尴尬的,所以晏椿干脆地躲到路西野后面当了隐形人。
路平之来的路上都把事情了解清楚了,怎么会看不到晏椿,他装作不在意地咳了咳,解释道:“Z省年中大会没多久就要开了,我不得回来看看?”
“也对。”
路平之扬起下巴点了点水库,问他:“这次怎么样,事情都处理好了?”
“嗯,主谋是南新道饶敬明,已经魂飞魄散了,水库这边也只有一点后续要处理。”
“没事就好。慈心方丈,要辛苦庙里的师父们超度水库附近的亡灵和游魂,净化水里的阴气。”
慈心方丈点头应道:“我佛慈悲,自然要的。”
“小野,防汛办公室那边你要让特派队的外交部沟通,这水库至少得全封闭一段时间,等那些东西真正清干净了才好。”说完,像是不在意地指了指他身后的晏椿,“小丫头年中大会别忘了来,你就是坐也得给我把每一个会都坐到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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