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昙香毫不客气地夸:“美成这样,我就是再等上半个时辰也是值了。”
“哪有这么夸张,要等上半个时辰的。”
昙香啧啧嘴:“还哪有半个时辰,小姐你自从进屋梳妆以后,我都快等了您一个时辰了好不好?脚底板都要钉在地上了好不好?”
宋贵贵嘻嘻笑:“好好,我的好妹妹。待我喜宴上,好好补偿你一番行不?”
“不害臊,”昙香损道:“整天喜宴喜宴的挂在嘴上。”
宋贵贵早被昙香法趣打成习惯,薄脸皮也打成厚脸皮了。宋贵贵自幼也没什么朋友,唯一的闺友高嫁以后,两人一年都见不上几回面。而且宋贵贵始终觉得,跟她之间的鸿沟越来越大,慢慢地相对无语,见面时候都是听她说如何诱夫,如何在夫家争宠得胜,宋贵贵多是在一旁听,隔半晌会应上一句“嗯。”
而昙香却不同,昙香为人大胆爽快,对宋贵贵又极其真诚。两个姑娘年纪相仿,心中各有所盼之人,也均不能顺风顺水地在一起,加上这同病相怜的经历,这段共患难共扶持的情谊。宋贵贵和昙香之间基本上无话不说。
因而,等待梁孺回来的这天,无论宋贵贵怎么劝说,昙香都坚持陪她一起去。宋贵贵担心昙香被人捉到,昙香却认为真出了事情自己还有一身武艺防身,若是又出了卫响上次那个事情,宋贵贵可真要束手无策的。
左右会面时间定在大白天,宋贵贵思来想去觉得在淞御街口那么热闹的地方,也不至于能出什么大事情,便也同意了。
宋贵贵和昙香提前一个时辰就到了地方,等待无聊,他们便是聊起了嫁娶的事情。该准备些什么,该有些什么情绪。两个姑娘低声交耳地说着悄悄话,彼此都面红耳赤的模样,想来是提到了什么羞事。
她们说得投入,连昙香都没有发觉,在暗中之处一直有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滑不地盯着她们看。这双眼睛几乎是和宋贵贵她们同时到的,只不过碍于街市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更是介怀梁孺是否会出现才迟迟地不动声色,却一直在不放弃地窥视着。
说话间时辰过得很快,一个时辰悄然无息地过去,却还没有梁孺的身影。宋贵贵不免开始心里起来,一会儿功夫就站起来四处张望,每次都是失望地坐下。
“你急什么?”昙香戳了戳宋贵贵:“他从雁荡赶来,不近的路呢,迟个一时半会儿都是正常的。只要你们实在是约好了在这见面就行。”
“好,好的,那再等等。”
宋贵贵嘴上应着,行动上却南辕北辙,屁股还没挨着板凳就又弹起来,小细脖子伸得像大白鹅一样翘首以盼。
昙香没了注意,宋贵贵的魂早就飞了,哪里是她能抓得住的。
等了好久,不仅是宋贵贵开始急了,连昙香都坐得不淡定了。昙香忍不住又戳了戳宋贵贵:“我说……你没记错地点,算错日子吧。”
“怎么可能呢。”宋贵贵心慌意乱地答了句,再也说不出话,心口堵着一口气,再说一句就要哭出来了。
昙香也不敢再问,宋贵贵一天数十次日子的事情她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大的事情,这么重要的日子她肯定不会记错。可别出什么差错才好。昙香轻轻地拍了拍宋贵贵的肩,给她点安慰,自己心里头却打起鼓来。
昙香身世坎坷,见过的世面比宋贵贵多得多。凭着她多年的经验来看,铁定是出事了,可昙香没有说破。这个时候,任何变数劫难,都得宋贵贵一个人过了。
昙香只是暗暗祈祷事情不要太糟才好。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黄昏时分,宋贵贵没有等到梁孺。昙香原以为她会哭, 可宋贵贵却异常平静, 越等不到人,越是平静, 这让昙香更紧张起来,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劝她。
“贵贵, 你有什么就说呀。心里难过, 有担心也要说出来呀,不要一句话不说好不好?”
“贵贵, 你得说句话呀?你一句话不说好吓人啊。”
……
昙香一个人在宋贵贵旁边唱独角戏聒噪了好久,可宋贵贵一个反应也不给, 急得昙香直挠头发。
最后一缕夕阳下山,月落星疏的时候, 宋贵贵终于开口了:“我先回家了, 昙香你先回贵颜府吧,就别再陪着我了。”
昙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宋贵贵淡定得不像样子。
“贵贵, 你到底怎么想的?”
“贵贵?”
宋贵贵径自开始向前走, 昙香木讷讷地跟着, 一时间觉得自己太笨嘴笨舌,恨不得立刻借周敬生半张嘴巴使。他那张嘴, 死的都能说成活的,肯定能安慰好宋贵贵。不像现在,她急得像只哑巴猴子。
昙香远远地跟在宋贵贵身后, 不敢打扰她,也不敢放她一个人回去。宋贵贵家在村口很偏的一条小道尽头,她回家路上中间要过两片很荒野的苞米地,昙香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大意了。
宋贵贵和昙香不知道,她们移了身子,盯在她们身后的那只眼睛也同时移动了脚步,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
宋贵贵和昙香一路上无话,走了快两个时辰,走到昙香腿都发麻了,才终于看到那两片苞米地。
离近苞米地了,人烟开始稀少。原本这个时辰这个地儿,去宋贵贵家的路上就没多少人,满眼大片的乌黑看不见边。等到了这两片苞米地,就剩宋贵贵和昙香两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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