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常年无光, 前边隔着漫漫黄泉, 想过黄泉, 只有乘坐摆渡人的小船才可以过去。只是摆渡人性情怪异, 对上那些新死的亡灵,还非得亡魂拿些他其实根本就用不上的黄白之物来,才肯载他们过河。
“船老大, 我都把家里人烧给我的供奉都给了你了, 求你带我过河吧。”
“是啊是啊,我都在这人等了两天了,这还得等多久啊!”
一条破破烂烂的小船上躺了个老爷子, 他敲个二郎腿, 拿斗笠盖着脸,手里抓这个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风。
他懒懒地道:“都别吵吵了, 我告诉你们, 今天老子要休息。别说你们几个, 就算天皇老子来了,我也不开船!”
“谁再敢多说一句,小心我把你拉到半道掀下河, 别说投胎, 连魂都保不住。”
“哦?这么大脾气,那我要搭船, 你也不开吗?”
摆渡人不耐地翻了个身:“我管你是谁, 快滚快滚!”
他忽觉船身往下一沉, 有人把他的斗笠一把扔开:“敢在我面前称老子,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这声音……摆渡人一惊,他猛地睁眼,面前不是沈遇是谁。
他浑身一个激灵:“唉哟我这狗眼不识泰山,您今儿个怎么想起坐我这小破船了。”
死了死了,这位爷把他们阎王按在地上摩擦的场景历历在目,他怕是给他打牙祭都不够。
想起刚刚说的话,摆渡人很不得抽烂自个儿这张嘴。
沈遇冷着一张脸:“我可当不起你这一跪,刚才不是还说要把我掀下河,让我滚蛋吗?”
“不敢不敢。”
得,做了那么多年的黄泉摆渡人,这一次轮到他去尝尝孟婆汤的滋味了。
李堪言在后面悄悄戳了陆见深一下:“组长这怎么回事啊,突然脾气那么大。”
陆见深一头雾水。
一行人上了船,摆渡人在前面拼命摇桨,人抖得跟个筛子似的。
沈遇依旧板着脸,脸黑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提刀宰人,摆渡人一回头,见沈遇这个表情,吓得马上把头转回去,抖得更厉害了。
陆见深挪到他旁边,小声问他:“怎么了?”
沈遇不说话。
陆见深无奈道:“我怕再这样,摆渡人被你吓得手抖,一个不小心船翻了,你就只能去河里捞我了。”
沈遇一脸认真地看向她:“我不会让你掉进去的。”
“那不是还有李堪言和青鸟要捞么。”
李堪言与青鸟面面相觑:又关我们什么事?
好容易沈遇的脸色好了些,摆渡人手也不抖了,把船划得飞快,只求能早点送走这位大佬。
黄泉尽头,有个人正站在那儿,面前放了一口大锅,这人正拿着一个大勺子在锅里搅啊搅的。
陆见深捂住鼻子:“什么味道,突然这么臭?”
沈遇朝她解释:“那位,就是孟婆。”
李堪言也是头一回来地府,此时正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不是吧,孟婆都煮了多少年的孟婆汤了,煮出来就这味道啊,那投胎的时候会忘记前世,该不会是被这汤给臭忘的了。”
船离岸口越来越近,陆见深喃喃道:“比起这个,我更奇怪另一件事……”
她忽然飞身而起,足尖点过黄泉河,却没有沉下去,一口气跳到了岸边,沈遇紧随其后,他落到岸上,绕着孟婆转了一圈,“老孟,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
“虽说人界都叫你一声孟婆,你也没必要如此敬业吧。”沈遇扯了扯老孟身上的大花裙子,陆见深心说该把阮安一并带来才是。
这两位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老孟翻了个白眼,他人高马大,还蓄着胡须,这样一个人塞进小裙子里,带来的视觉效果和阮安的截然相反,陆见深甚至听见李堪言多在后边小声哔哔,以后再也不吐槽阮狐狸乱穿衣服了。
老孟咬牙道:“还不是阎王那小犊子,非说老子贩售孟婆汤的业绩不达标,硬逼着老子穿这玩意儿,妈的,他们不愿意喝汤投胎,关老子屁事!”
陆见深:这位“孟婆”的脾气,似乎有些暴躁?
但是就凭这汤的味道和色泽……陆见深思考了一下,觉得如果投胎转世必须以喝下这味汤为代价的话,她果然还是选择在地府里好生做个死鬼吧。
老孟的视线在沈遇和陆见深之间来回逡巡,“你不会是听见风声,特地来看我笑话的吧?”
沈遇:“我是那种人?”
老孟认真地点头:“是。”
“……”沈遇把青鸟推到他面前:“我这次来是我正事要找你的,喏,你看她。”
老孟:“她谁?你意中人?不对吧,这长得跟我以为的不大一样啊,你不是说你意中……”
陆见深和李堪言同时好奇地偏过头,目光灼灼地看了过去。
组长居然还有位意中人?
“老孟,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让你做真正的孟婆。”
沈遇的眉毛都快挑到天上去了。
“得得得,我闭嘴行了吧,谁让我打不过你。”老孟抱臂在胸前,道:“说吧,到底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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