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也是好孩子。你自己够用吗?不够就多紧着自己花。女朋友这个事,你要着急一点,不要不放在心上,一年年老了,谁还稀罕你!”赵美英对这个四儿子,最愁的就是他的婚事。年年回来相亲,他看上的姑娘看不上他,看上他的姑娘他又不乐意,简直为难人。
陈四实心道,果然又被问起这个事了。他无奈地再次说:“妈,我找着女朋友啦,明年给您带回来。”
“唉,找到了。”赵美英脸上顿时乐开花,“哪的人?多少岁了?长得怎么样,勤快不?”
“是浙南的,沿海那边。今年二十七,长得还行,勤快肯定勤快,干活比我还厉害。”陈四实老实地交代着。
“那行,你怎么今年不带回来,不知道你妈我着急吗?”赵美英说了陈四实一句。既然谈上了,带回来扯证办酒一条龙,来年就有孙子,多好啊!
“不急呢。”陈四实慢吞吞道。心说他急也没有,人家女方都不急。
老太太没辙了,说了一会话,又觉得头上疼,就道:“那边那两个红袋子,糖你给你侄女、侄子分一分,放我这也是放着,吃了算了。你自己也爱吃,就随便吃,到家了,别亏待自己。”
亲妈这话,可让陈四实惊讶不已。他妈改性子了?居然愿意把东西分出去吃,而且他听得分明,说了“侄女”两个字。
陈四实要是早两天回来,肯定能把眼睛惊掉,现在就只能在老太太的余波里,感受着她的变化。
赵美英对陈四实的关心也是少的,往年顶多问一句钱够用不,然后就打发掉闷闷的他。今年倒是和颜悦色了些,面上和话里关心都多了。
陈四实觉得家里就两个字可以形容——奇怪。
人有些晕乎,陈四实给小孩们分了东西,倒头补觉去。一觉醒来,说不定他就能习惯家里的改变。
下午时分,客人们走得差不多,留下的都帮忙洗涮碗筷。陈家几个兄弟,搬着桌子送回各家,还带上一份小食,权当感谢。
陈颖上午偷懒了一阵,下午就帮着洗碗,给唐巧段淑芬解决部分压力。
正洗着碗,小卖铺的老板娘的儿子跑过来了。
“淑芬婶子,叫二和叔接电话,奇才叔找他呢。”小孩跑得急,微微喘气。
段淑芬看向前面,陈二和不在,想来是半桌子去了。
她正欲开口,陈颖放下了手里的碗去,起身道:“我爸不在,我去接吧。妈,我去了。”
“唉,好。你去吧。”段淑芬点头。
小卖铺家的小孩又带着陈颖往他家的小卖铺去,电话说等会就打回来,让他们帮忙快点找人呢,要是够快,对方说给他们家缴话费!
陈颖手里拿着一小截断了的指甲,没说话。
到了小卖铺,陈奇才电话里又找陈颖帮忙。
不过陈颖可不像陈二和好说话,没应对方来接人的事,只说明天自己去镇上,届时陈奇才去等就是。
陈奇才连声应是,在旁边人催促下,才多问了一句几大概几点。
没说几句,陈颖就挂了电话,脸色不大好。
小卖铺小孩过去的时候,陈颖一截指甲断了。先天之气养着,陈颖的指甲只有她自己剪,没有乱断掉的道理。
而找她的是陈奇才,上回她手里出符箓的也是陈奇才。
怕是上回的东西,有人拿来去钻空子,当小卖铺小孩一过来,就是天机连成线,给出她警示的时候。
陈颖揉着额头,低头回了家。
晚上和陈二和说了一句,第二天陈颖除了方便携带的符箓之外,还带上一截桃木,一块红布,几枚硬币,还有闹着要跟着去的陈铮,两小去了玉溪镇。
陈奇才带着自己的大舅哥张建国在路口等着。
张建国看一会,就忍不住扫一眼自己的妹婿,再对着手腕上劳力士的手表看上一眼,问道:“快十点了,怎么还没来?”
看着大舅哥脸上的急色,陈奇才出声警告他:“大舅哥,等会你客气着。这位小大师是真有本事的,你惹急了对方,别怪我翻脸。”
事实上,陈奇才对于昨天的事,自己表现得那么急切已经有些后悔了,怕自己在小姑奶奶那儿的印象变差。
昨天张建国急慌慌地找上陈奇才,说符箓显灵了,但是用完了还没把事情解决,要找那位出符箓的大师帮忙。而且大舅哥口口声声说是性命攸关,陈奇才才帮着打电话询问。
但是电话打过去,那头是陈颖,态度貌似冷淡,说话的兴致也没有,三两下就挂了电话。那样的表现,陈奇才这个人精自然感觉得到事情不太对。
一方是身具奇才、救了他性命和前程的小姑奶奶,一方是压榨他的大舅哥,该偏向那边,陈奇才这个社会人很快做出了决定,并不为难。
被陈奇才警告了一番,张建国耐心等到十点整。
结果十点过五分,马路那边才有一辆拖拉机“踏踏踏”地开过来。
陈奇才和张建国笑脸相迎,带了陈颖和陈铮一程的村里人见是熟人,放心地去办自家的事。
下来拖拉机,陈颖手里的一枚硬币貌似不经意的滚落了出去。
圆形的硬币顺着地面滚,滴溜溜地滚到了张建国脚下,被笑着走向陈颖两姐弟的张建国一脚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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