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河适时道:“陛下,妾是顾相长女。”
可不是什么白月光郑皇后。
微风乍起,吹着了殿里的檀香袅袅,宣平帝的目光仍落在顾星河的身上。
云雾渐渐被风吹散,少女的脸完整地出现在他面前,明媚的脸,似星辰般灿烂的眼,却不是他所熟悉的温婉缱绻。
檀香不断升腾,丝竹靡靡仍在奏着,宣平帝忽地便笑了,哑声道:“孤还以为,是孤的故人到了。”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入梦来,曾以为不过一句诗词,经历之后,方知是锥心刺骨之痛。
宣平帝抬手,殿里的宫妃尽数退了下去。
偏殿里的靡靡琴音飘了进来,引得人浑身都懒洋洋的,檀香炉的熏香燃的是天竺香,明明有安静宁神的作用,但在琴音的引导下,却有着引人犯罪的冲动。
秦衍放下了茶杯,微抬眉,眼睛轻眯,看着宣平帝。
宣平帝不知何时收了目光,自嘲一笑,道:“孤仍是皇子时,与阿姝有一个女儿,若还活着,大抵便是你这个模样了。”
莫名的,顾星河松了一口气。
都扯到他女儿,应该不会对她下手了。
再说了,秦衍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任由她被宣平帝收入后宫?
她好歹也是秦衍名义上的未婚妻。
顾星河看着秦衍,弯眼一笑。
或许是因为穿越过来接触的第一个人就是秦衍,她对秦衍有着一种盲目的信赖,总觉得,天底下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安全感。
顾星河的笑颜落在宣平帝眼底,宣平帝慢慢垂下眸。
时有微风卷着檀香飘在他的身边,他轻轻地咳嗽着。
秦衍眼睛微眯,眸光轻闪。
“咳咳...”宣平帝曲拳轻咳,另一只手摸到桌上的茶杯,端起杯子,饮了一口茶。
喝完茶之后,他脸上有些缓和之色,看了看顾星河,再看看秦衍,道:“倒与观止...男才女貌。”
秦衍淡淡地应了一声。
宣平帝又道:“你今年也有十六了吧?你父兄在你这个年龄,已在战场上厮杀数年了。”
秦家的规矩,年满十二后,便会随军出征,秦衍体弱,再加上秦家儿郎大多战死,无人带他去战场,故而别说去战场学点经验了,他连天启城都没怎么出过。
体弱多病堕了秦家战神名声,一直是秦衍心里的痛,宣平帝贸然说这个话题做什么?
闲着没事刺刺秦衍?
殿里的有些微妙,顾星河看了一眼秦衍,秦衍仍是一脸的风轻云淡,道:“臣手中无兵权,自然上不得战场。”
宣平帝愣了一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道:“孤差点忘了这件事了。”
“咱们国家的祖制,是未加冠之前,不能袭爵,没有爵位,你便没有兵权的。”
上下打量着秦衍,宣平帝慢慢道:“虽说是祖制,倒也不是不能更改。孤自登记以来,打破了许多老规矩,倒也不是不能再为你破一次例。”
听到这,顾星河的心一下子便揪了起来。
可以破例让秦衍提前继承王位?可以让秦衍统领父兄留下的府兵?
那可真是太好了!
这样一来,秦衍就不用整日窝在王府了。
秦衍是一个极有才华能力的人,这样一个人,做一个闲散世子太浪费了。
他的天空应该不止王府的四角,他应该与他父兄一般,立下不世之功,青史留名。
但是,代价是什么?
宣平帝不是那么好心的人,没道理无缘无故为他破例的,宣平帝要真有那么好心,就不会在秦家满门战死的情况下,还把秦衍拖出来分尸。
要不是嘉宁公主一直死命护着秦衍,秦衍现在的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所以,代价是她吗?
顾星河的心一下子便凉了,僵硬侧过脸,去看一旁坐着的秦衍,秦衍在垂眸饮茶,发觉她的目光看过来时,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缓抬眉,看着她。
他的眉眼一如旧时那般好看,眸光流转,潋滟不可方物。
宣平帝的声音再度响起:“顾家女娃,孤与观止谈些军政之事,你若无事,不妨出去走走。”
“蓬莱阁是游玩赏乐之地,想来你会喜欢。”
这便是要支开她了?
顾星河生无可恋地看着秦衍,腿有点软。
老司机永远都是老司机,先是三两句话打消人的顾虑,然后漫不经心提及政务,大好前程在眼前,是个男人都动心。
爱美人不爱江山永远都是童话故事,真正发生的少之又少。
秦衍纵是选择了前途,她也不怨他。
他俩连两情相悦都不算,她有什么资格去怨他?
顾星河收回目光,不再与秦衍对视,起身向宣平帝盈盈拜下后,便出了殿。
在宣平帝身边伺候的都是极聪明有眼色的人,见她出来,内侍与小宫女都走了过来,笑着带着她去旁边阁楼赏景看花。
顾星河浑浑噩噩跟着宫女往前走,脑袋乱得像是一团浆糊。
她不敢去赌秦衍舍弃王位军权跟她在一起,她只能尽可能地想,她不亏的,宣平帝长得也不错,虽说年龄大了她许多,但颜值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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