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老房子着了火。
脸上烫烫的,顾星河捂了又捂, 怕再这样继续下去,又生出旁的不可控制的事情来,清了清嗓子,顾星河岔开了话题:“你...你不是说,要带我见一个人吗?”
手背略有些凉,贴在脸上之后,脸上的温度似乎降了些,顾星河的话,也由刚才的不利索,慢慢说得利索起来:“那个人在哪?我们快过去吧,别让旁人等久了。”
“好,好。”
只听秦衍道了两个好,她却不敢去看他的脸,低着头,一手掩耳盗铃似的捂着脸,另一只手拉着他的衣袖。
一路穿过楼台亭榭,身边的热闹让顾星河的心慢慢静了下来。
想起自己刚才干的蠢事,顾星河恨不得一头撞死,可再一想,她这反应实属正常,羞答答不敢抬头,扯着秦衍袖子走路的反应,那才是真正的不正常。
正这般想着,头顶忽而又响起秦衍的一声畅意轻笑,打断了顾星河的思维。
今晚的秦衍太不正常了,往常的秦衍哪有那么多的话,又哪有那么多的笑?
略说两三句话,便抿唇不语,才是他的日常。
更何况,畅意洒脱二词,本就与他关系不大的,他一直都是矜贵守礼之人,纵是谪仙,也是恪守戒律清规的禁欲谪仙。
哪会时不时地笑上一下?
这般想着,顾星河侧过脸,小心翼翼抬头,去看身旁的人。
那人仍是旧时的模样,清冷疏离不染人间烟火,好看的眉眼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的路,刚才的那一声轻笑,仿佛不是他发出的一般。
见了鬼了,难不成,是她被这青.楼的气氛所影响,产生了秦衍在笑幻觉?
想了想,顾星河觉得大概是。
瞧不到秦衍眼里的其他神色,顾星河便收回了目光。
怪不得旁人都说,倚醉园最是来不得,最是蚀骨销魂的地方,今日一来,果然如人所料。
顾星河一边感慨,一边松了秦衍的袖子,只与他并肩走着。
却不知,在她收回目光后,他那原本平视着前方的眸子,悄悄地滑了过来,瞧着她的余光里,漾着极浅极浅的笑意。
待身边有人走过,他又极快地收回目光,仿佛那余光,那笑意,不曾存在过一般。
但等人走后,只剩下他们二人在走廊时,他的笑,又悄无声息地漫进了眼角眉梢。
可惜顾星河素来大大咧咧,甚少去留意身边细微事物,秦衍眼底的笑,她自然是察觉不到了。
她只感觉到,秦衍带她去见的那个人,似乎是个极为尊贵的,这一路上的关卡,都快赶上她去皇城那会儿了。
穿过长廊,喧闹的声音越来越远,绕过假山,视线豁然开朗。
与前厅的繁华精巧不同,此处的楼阁更为古朴肃穆,虽有红绸悬挂,迎风招展,却无身处青.楼的旖旎之气。
长廊下养着各式各样的鸟,或互相梳理羽毛,或低头吃着东西,但都不怕人,骨碌碌的眼睛转着,好奇地看着来人。
此处的龟奴也不是刚才外厅里的打扮,更偏向侍卫,领路人立领束腰,行走带风,不像销金窟逢人便笑的龟奴,更像是黑夜中取人性命于无形的残酷猎手。
又穿过一道长廊,外面的声音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四处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她和秦衍的脚步声。
周围静得吓人,顾星河忍不住犯嘀咕:这倚醉园,难不成除了干些青.楼的活外,还顺带做上一些杀人越货的勾当?
跟着领路人走了一会儿后,顾星河很没出息地咽了咽唾沫。
不是她太怂,而是现在的处境,让她完全与倚门卖笑的青楼联想不起来。
廊下的鸟儿煽动翅膀,展翅高飞,扑扑的声音吓了顾星河一跳,忙不迭去拉身边人的袖子。
尚未抓到袖子,手已经被秦衍握住了。
秦衍就势揽住顾星河的肩,眉头微蹙,看着前方的带路人。
他听过倚醉园老板娘的一些事迹,但也仅仅是听说过,若不是嘉宁公主推荐,他绝不会来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
只是这地方,似乎与他想象的有些差距,别说顾星河吓了一跳,就连他,也觉得周围环境说不出来的怪异肃杀。
带路人察觉到秦衍和顾星河异样,停了下来,回身拱手,眼睛却不看二人,只是道:“这些是我家夫人养的鸟,姑娘无需害怕。”
鸟儿在湛蓝天空中掠过一袭白色光影,顾星河连忙无妨,在心里不断地埋汰着自己。
不就是一只鸟吗?
有甚好怕的?
想当初,她可是连神智尽失的秦衍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怕鸟做什么?
仔细想想,还是因为倚醉园的前厅和此处的阁楼相差太大的缘故。
手背上传来秦衍掌心的温度,顾星河抬头去瞧,秦衍正垂眸看着她,漂亮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安抚。
蓦然的,顾星河又不怕了。
眼前这个人,虽然身体孱弱,手无缚鸡之力,可她总觉得,纵然天塌了下来,他也能帮她撑起来。
跟他在一起,她没什么好怕的。
如此又跟着领路人走了一会儿,终于到了地方。
这是一个极宽阔的屋子,屋里没有太多的装饰物,有的只是从房顶一路垂到地上的红色轻纱,随风摆动着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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