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白夫人的丫鬟笑了一下,给白夫人揉着肩,周围丫鬟婆子闹哄哄的,或看热闹,或忙着自己的事情,无人给林夫人打圆场。
何怡静有些看不下去,唤了一声母亲,又安抚一番顾老夫人,才让外厅的气氛不那么尴尬。
时又有小丫鬟来报,说世子爷走到了哪,顾老夫人不再睬林夫人,拉着白夫人的手,笑着说好,赏。
林夫人垂眸,立在顾老夫人一旁不语。
顾家规矩大,婆婆坐着,是没有媳妇儿坐的地方的,白夫人与何怡静是客人,一个坐在顾老夫人身边,一个坐在顾老夫人的下首。
何怡静抿了一口茶,瞧了眼外面喜气洋洋的人群,人头攒动,却不见那熟悉的身影。
看了一会儿后,何怡静放下了茶杯,拉着林夫人的手,道:“终归是舅母姐姐的女儿,舅母不去瞧瞧?”
林夫人冲何怡静感激一笑,看了眼坐着与白夫人说话的顾老夫人,顾老夫人见她目光瞧过来,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道:“你也去瞧瞧吧,她是嫡小姐,又被陛下封为了翁主,莫不知分寸,那你继母的身份去压她。”
“是,母亲说的是。”
林夫人低低地应了一声,与何怡静一同走到了里间。
里屋中,顾星河的妆面已经完成了大半,浓妆重彩后,她原本便极为漂亮的五官更为明艳,顾盼生辉,波光流转间,饶是女子,也被她晃了一下眼。
在顾星河面前,林夫人少了几分在顾老夫人面前的拘谨,笑了一下,道:“若是姐姐能看到你今日出嫁的模样,不晓得该有多开心。”
顾星河挑了一下眉,暗叹林夫人的心理素质当真强大。
她母亲为何难产,她又为何会流落到王府,虽说与白夫人脱不了干系,但也没少了林夫人的添柴加火。
几方势力合力,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只不过白夫人极高一朝,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林夫人身上,让大多数人能误以为,一切都是林夫人筹划的。
所以顾老夫人与顾章则对林夫人的恶意才会那么深重。
不过林夫人也不是那般好惹的,虽说背了一身骂名,可终究如了自己心愿,成功地嫁给了顾修承为妻。
林夫人嫁到相府后,又为顾修承生了两子一女,顾修承又不是爱沾花惹的性子,府上除了一个时不时添堵的白夫人外,倒也没有其他的花边消息。
儿女双全,孩子又颇为争气,如今秦家势弱,武将的位置空缺出来,正是她为儿子筹划弃文投武的时机。
比之看似处处压制她的白夫人,林夫人更像一个笑到最后的胜利者。
只是这样的胜利,是真的胜利吗?
顾星河看了一眼林夫人,也笑了一下,道:“是啊,母亲泉下有知,当是十分欣慰吧。”
有时候顾星河都在想,母亲的早早离世或许是好的,顾修承一国丞相,位极人臣,权倾天下,可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人的一生,说长也长,一辈子对着一个不懂知冷知热的人,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凄凉?
她能感觉到,顾修承对她母亲没有太多的感情,对于她大哥的维护,也只是出于她大哥是嫡长的缘故。
认真算起来,顾修承对她母亲的情分还没有林夫人多。
尽管林夫人是害死了她母亲的元凶之一,可顾修承还是娶林夫人为妻,与她生下几个孩子,更是扛住了顾老夫人数十年如一日的施加的压力,硬生生地把白夫人晾在相府。
在这个以孝为尊,长者的一句,便能休妻再娶的时代,顾修承的这种行为,是一种怎样的精神?
除却顾修承的确中意林夫人外,顾星河实在找不到其他的借口了。
中意也好,不中意也罢,等大婚之后,她便会秦衍一起,彻查当年之事。
等真相水落石出,便是她替天行道,为原来的顾星儿报仇的时候。
顾星河与林夫人何怡静说着话,外面忽然响起小丫鬟的声音:“相爷来了。”
一听相爷来了,林夫人瞬间便从顾星河脸上移开了目光,眼巴巴地看着屏风外。
何怡静微微抬眉,小心翼翼地往外看了一眼。
小丫鬟们争着打帘子,顾修承清瘦的身影萧萧如松,顾老夫人笑着道:“你的折子批完了?也不知你这丞相是怎么当的,皇帝都没你这般忙。”
白夫人直勾勾地盯着顾修承看,接着顾老夫人的话头:“那是陛下信任表哥,旁人羡慕也羡慕不来的福分。”
顾老夫人道:“什么福分,劳碌罢了。”
一边说,一边招呼着顾修承过来坐。
白夫人见状,让出来一个位置,顾修承淡淡地看了一眼,坐在了顾老夫人的下首。
小丫鬟们奉上了茶,白夫人早已习惯了顾修承的避嫌,站起来走到顾修承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柔声道:“表哥,先别喝茶,快去瞧瞧星河吧。一会儿接亲的队伍到了,你就是想看,也看不到了。”
白夫人虽上了年纪,但保养得极好,撒起娇来,更有一番妇人的风韵,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顾修承,眼底能淌出蜜来。
顾修承被她这一闹,倒也没再喝茶,放下茶杯,向里屋走去。
白夫人扯着他的袖子,小鸟依人般跟在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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