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来讲,若没有嘉宁公主,以秦衍并不怎么好的身子骨,多半会跟他那短命的父兄一般,早早地入了黄泉。
嘉宁公主守了十年寡,也照顾了秦衍十年,就连秦衍的字,也是嘉宁公主给取的。
秦衍,字观止,外不着相,内不动心。
秦衍垂眸,道:“告诉公主府的人,我送她出嫁。”
秦青犹豫道:“您的身体?”
秦衍轻摇头:“不碍事。”
秦青松了一口气,道:“您病的这一段时间里,公主来过几趟,我以您病的不能见人回绝了。”
看秦衍神色如旧,秦青继续道:“公主以为,您是怨她再度嫁人,才不愿意见她。”
秦衍抬眉,眼底映着残血如血,道:“大哥失踪十年,纵然她不嫁人,我也会帮她物色新的驸马。”
“我对她,只有感激,从无怨恨。”
大夏朝曾经出了一位女皇帝,因为这位皇帝的缘故,女人的地位远比千年之前要高得多。
公主养面首,委实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早在前几年,秦衍不是没有干过送俊俏少年到公主府,给自家大哥戴绿帽子的事情。
秦衍展眉,看向窗外,道:“备车。”
“公主府。”
与处理来路不明的顾星河相比,嘉宁公主的婚事更为重要一些。
顾星河现在在他府上,他随时都能去调查关于她的事情。
但嘉宁公主不一样,她的婚事近在眼前,他不想让她心有忐忑上轿。
世子爷出行,阵势必然是浩浩荡荡的,连在屋里逗弄着哈士奇的顾星河,都听到了动静。
本着不看白不开的心里,顾星河捂着哈士奇的嘴装在袖子里,披着月色出门,去瞧世子爷秦衍的风姿。
跟在秦衍身边的人太多,侍从侍卫们紧紧把秦衍围在中间。
琉璃灯盏盏,似乎在与天边的皎皎月色争辉。
月色温柔洒下,顾星河瞧见了那个风华绝代的少年。
那人像是受到了感应一般,微微偏过脸,眼底像是万花辗过,清风徐徐。
夜里风大,侍从们抬着轮椅,把秦衍送上轿撵。
精致华美的轿帘慢慢放下,遗世独立的少年垂眸,淡淡地看着衣襟处的梅花。
夜风拂面而来,顾星河呼吸停了一瞬。
手指哆哆嗦嗦摸到胸口,按了按狂跳不止的心脏。
好看成这样,有没有内涵已经不重要,偏世子爷秦衍又是气质清冷疏离若谪仙的那一挂,完美到无暇可指。
有那么一瞬间,顾星河好像明白了秦衍报仇之后早早离世的缘故——这种人若是长长久久的活下去,还给不给旁的男人一点活路了?
英年早逝是必须的。
车队渐行渐远,顾星河紧了紧衣服,抱着哈士奇回屋。
哈士奇恢复活泼之后,又比往日粘人了几分,片刻不肯闲着,不是吐着热气腾腾的舌头去舔她的脸,就是晃悠着小尾巴忙着拆家,不一会儿,桌椅板凳上觉留下了一串串的牙印。
看见那些牙印,顾星河嘴角抽了抽。
儿子牙口真好,这要是换成正常人,怕不是早就崩碎了满嘴的牙?
内府的饭菜比外府的好上许多,晚上还有几块肉,顾星河夹着肉,塞到哈士奇嘴里。
等吃饱喝足后,顾星河洗了碗筷,把哈士奇哄睡着后,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她答应过顾星儿,要帮顾星儿查身世的。
林文启对她的态度并不算好,但这并不影响她查身世,她只是帮顾星儿查身世,查清楚之后,没必要死皮赖脸贴着林家。
凤钗还在刘大勇那里,她一个人去拿肯定是不行的,找上丫鬟们推荐的侍卫,一同去要才更保险。
顾星河花了点钱,在厨房里买了些菜与酒,拿着这些,去找侍卫们帮忙。
这个时间正是侍卫换班的时间,侍卫们见顾星河拎着酒菜,话又说得极其可怜,当即便应下了。
举手之劳罢了,更何况,人家姑娘也不是空手过来的,任谁也不好意思出口拒绝。
与侍卫们约定好时间后,顾星河千恩万谢,方打道回府。
还未走到院子,顾星河便听到自家儿子熟悉的叫嚷声。
周围巡逻的侍卫们听到声音,很快往顾星河的住所赶来。
顾星河当下什么也顾不得,拔腿就往屋里跑,进了屋,连忙捂住儿子的嘴。
屋外响起叩门声,顾星河深呼吸一口气,调整着气息,道:“这位大哥怕是听错了,屋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其他东西。”
“再说了,咱们九王府,怎么可能会出现野狼呢?”
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将侍卫们打发走后,顾星河扭回脸,对上哈士奇那张可怜巴巴又紧张兮兮的二货脸。
哈士奇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聚着水汽,委屈得跟什么似的。
顾星河又好气,又好笑,拿着手指去戳哈士奇的额头:“装什么可怜?你又不是狼,对月亮叫什么叫?”
哈士奇低声呜呜着,迈着小短腿,去蹭顾星河的脸。
顾星河进屋时原本是半蹲着的,蹲了这么久,腿有点麻,伸出手,拉过了一条凳子,准备坐在凳子上。
哪曾想,半蹲的时间太久,稍微一动,身体不受控制般向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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