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葱郁郁的常青树映着长廊,长廊处悬挂着画眉鸟,鸟儿低声歌唱,长廊尽头,是公主府的长史领着一个陌生人走了过来。
身影越来越近,秦衍终于看到了他的脸。
那人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锦衣而行,腰间挂着精致的香囊与玉佩。
他有着一张与顾星河极为相似的脸,多了几分儒雅的书生气,少了几分顾星河的跳脱与活泼,微微蹙着眉满是焦急,直直地望过来的眸底满是期待。
这人多半是顾相的嫡长子,顾星河一母同胞的长兄,顾章则。
顾章则走的很快,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到了顾星河的门前,长史正欲抬手叩门,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他整了整衣冠,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然后伸出手,轻轻地叩响了房门:“星河。”
他很确定,里面的人必然是他嫡亲的妹妹,若不然,以华阳公主的性子,根本不会费那么大的力气,把她的存在大肆宣扬,让相府颜面无存。
府上的人听说后,又羞又怒,根本不愿意来接她,更不愿意承认顾家有这样的女儿。
他与府上的人大吵一架后,负气来到公主府。
那是他嫡亲的妹妹,母亲留下的最后一点的骨血,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她,才是他的亲人。
他怎么能让她流落在外,成为一个病得快要死了的秦衍的侍妾?
作者有话要说: 秦衍:我没病,我很好,我才不是快要死了!
第二十八章
绝对不行。
他会护着她, 好好地护着她,决不让她走上与母亲一样的道路。
顾章则眼睛温热, 哑声道:“我是你哥哥。”
门,吱呀一下开了。
屋里的少女一身侍女装,梳着双丫鬓, 鬓间簪着侍女们统一的簪花,簪花老旧, 有些褪色,可依旧不影响她的容貌。
她肤色极白, 像是终年不会消融的雪,脸颊微微泛红, 如朝霞映雪一般好看。
最为出色的, 当为她的眼睛,清澈又明亮,璀璨如星辰, 却又多情似秋水,当真配得上她的名字——星河。
她整个人,融合了父亲与母亲的优点, 却又没有父亲的倨傲不近人情, 母亲眼底永远带着的淡淡哀愁。
她就是她, 独一无二的她。
顾章则整颗心都软了下来, 伸出手,想要拂一拂她微红的脸颊,手伸到一半, 却又停了下来。
他对她来讲,是完全不熟悉的,陌生的存在。
或许她心里还有怨恨,明明是一个相爷之女,却流落在王府,成了一个供人驱使的小丫鬟。
从她的衣着首饰来看,她过的并不算好,哪怕成为了病秧子的侍妾,待遇也没有上升半分,还是做侍女打扮,身边连个伺候的小丫鬟都没有。
万种思绪涌上心头,顾章则只觉得眼睛发酸,路途中想到的千言万语,在见到顾星河时,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看着那双漂亮的有些过分的眼睛,和丝毫不设防的喜悦,顾章则声音苦涩:“哥哥来接你了。”
她或许还在怨恨,但更多的是期待,期待家人早点带她回家,结束她悲惨的生活,但她却不知,顾家早就因为她的存在闹翻了天。
千年世家,最要紧的就是脸面,不清贵,不世家,哪怕嫁给寒门学子为妻,也不会让自家女儿成为别人的侍妾。
妾是什么?随意打罚买卖供人享乐的玩意儿,稍微顾及点脸面的人家,都不会让自家女儿做妾。
更何况他们这样的人家了。
况九王世子的身份和身体都异于常人,病病歪歪,命不久矣,给他做妾,攀龙附凤之心一览无余。
顾家丢不起这个脸。
顾家是不会认这个女儿的,所以他才和家里大闹了一场,冲动之下,孤身来到了公主府。
——不管顾家认不认她,她都是他血亲的妹妹,他认她。
顾星河看了一眼他身后,恩,都是公主府的人,是他自己过来的,也就是说,她已经成为顾家的弃子,顾家打定主意不认她。
顾家坚持不认,时间久了,或许世人会觉得,这件事是华阳长公主一手谋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顾相丢脸。
左右华阳公主与顾相的恩怨世人皆知,华阳长公主为了报复顾相,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顾星河心里好笑,面上不显,把顾章则让进了屋。
有个哥哥还挺好的,最起码别人都不承认她时,他认她。
这就够了。
说实话,她虽然很想离开王府,但并不想回相府。
顾相一心扑过朝政上,甚少理会后宅之事,顾家后院乌烟瘴气,时常成为世人茶闲饭后的笑料。
她可不想去趟那池子浑水。
看衣着打扮,顾章则还是挺有钱的,撒个娇,卖个痴,让顾章则给她在城里买上一处小院子,再买俩使唤丫鬟和粗使婆子,再给她一点闲钱,让她投资投资,这样的日子简直不要太舒服。
门一关,她就是那土皇帝。
这个时代养面首不是什么稀奇事,等她钱生钱后,再买几个俊俏的少年,左拥右抱,闲了再逗逗二狗子,分分钟就是人生巅峰!
摆着这么舒坦的日子不过,脑袋进水了才回顾家遭人白眼嫌弃。
顾星河把茶端给顾章则,听顾章则讲完他对她的愧疚之心后,眼睛亮亮的,满是期待:“是父亲派哥哥来接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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