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桌了?”孟婉琴略张了嘴,惊讶得不得了,不过丫头而已,居然这么大胆,就敢和老将军等人同桌吃饭?
顾美雪脸色也变得极难看,咬唇道:“娘,须着人查一下她们的底细。若是小户人家的姑娘,胆子未必这样大。”
孟婉琴点头道:“是孟忠招她们进来的,着孟忠去查一下便是。”
至晚间,孟忠就查清楚了姚蜜等人的底细,来报与孟婉琴道:“她们三人是顾府的亲眷,那姚蜜是顾庭的外孙女,父亲在江南为官,政评颇好。”
孟婉琴和顾美雪对视一眼,看样子,这三位小厨娘是特意来将军府钓夫婿的,怪不得行为如此出格。先是书房勾引,接着是上桌,再接下来,该上chuáng了吧?
却说罗瀚回府后,坐立不安,百爪挠心,午饭也不吃,在书房里踱来踱去,直踱得腿也酸了,还是停不下来。要用什么手段才能得到那个丫头呢?想从谢家几兄弟手中抢人,难度不是一星半点。
见罗瀚没有出来吃饭,罗温便到书房外喊了一声。见是罗温,罗瀚便道:“是大哥啊,进来罢!”
罗温大着罗瀚两岁,兄弟感qíng颇佳,知道罗瀚的心事,见他从将军府回来就这样,便道:“过去的就过去了,何必这样呢?若谢云姑娘在天有灵,必也希望你能娶妻生子,安乐过日子的。”
罗瀚摇摇头道:“正是想娶妻生子,这才发愁上了。”
“怎么说?”罗温眼睛一亮,呵,老二为了谢云,这些年一直郁郁寡欢,不肯娶亲,还以为他到将军府一趟,触景生qíng呢!却原来另有原因,还是因为想娶亲而引起来,这简直大喜事啊!
罗瀚素知罗温多智计,想了想,便把事qíng经过说了,垂头道:“那丫头实在像极了阿云,我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方罢。”
为着罗瀚不肯娶妻,罗老爷和姜夫人愁坏了,好几次让罗温来劝,说道只要罗瀚喜欢,无论相貌身世人品,都认了。现下罗温听得罗瀚这般说,心下一喜,不就弄一个丫头到手嘛,有的是法子。
“是新进将军府的丫头?问过她们是签的活契还是死契没有?”罗温屈起手指敲敲桌面道:“丫头嘛,总有一个身价。想法子让她家里人去赎出来。你再从她家里人手里讨来就是,有什么难的?”
罗瀚苦思无计,听得罗温的话,不由猛地扑上去,一把搂住罗温道:“大哥,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一言救了我一条命。”
罗温又好气又好笑,推开罗瀚道:“大热天的,你想恶心死我么?”
罗瀚被罗温一推,顺势转了一个圈,笑嘻嘻道:“我马上让人去查那三个丫头的底细,看看是谁把她们卖进将军府的。”
“不是一个么,怎么变成三个了?”罗温诧异。
“是一个,另两个是那丫头的好姐妹,看着感qíng好,就一并要来,给她作个伴好了。”
一听说罗瀚愿意娶亲,罗老爷和姜夫人喜得无可无不可,马上涌进他书房,帮忙出了几个主意。罗老爷道:“真个不成,我和你娘舍了这脸面,上将军府求求老将军就是。”
罗瀚道:“那丫头像阿云,谢腾定然不肯相让。还是先打听那丫头的家里人在何处,让她家里人赎出来比较妥当。”
罗瀚既然这样说,罗老爷和姜夫人自然答应,忙催人去打听。到得晚间,罗家已是打听了一个详细。罗老爷不由惊奇道:“居然是顾庭的外孙女,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跑到将军府当起丫头来了?论家世,顾庭的外孙女也算配得上咱们家。既这样,倒要好好弄清楚事qíng因由,正式托了媒人向姚家提亲才是。”
一听姚蜜居然是千金小姐,不是什么卑贱出身的丫头,罗瀚更是心痒难耐,搓手道:“我就嘛,一个丫头气质怎么那般出众,原来是官家小姐。”
姜夫人沉吟一下道:“姚小姐进将军府是瞒着人的,想必有什么苦衷,咱们也不能冒冒然戳破人家。”
听得姜夫人的话,罗温便建议道:“若这样,二郎便找机会问问姚小姐,若有难处,咱们也尽一份力。”
罗瀚嘴角上扬,笑道:“爹,娘,大哥,你们都不必忙。就算见了姚蜜,也假作不知道她的身份为妙。”
罗温拍手道:“不错。她是丫头,你却百般讨好,许以正妻,在她看来,便是不计较一切,只真心喜欢她这个人。这时刻对她好,她定然很容易感动。待得了她的真心,其它事都好办。”
罗瀚忽然想及谢腾今日的态度,脸色猛地变了,喃喃道:“她既然是丫头,谢腾想得到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不成,我得尽快见见她,问清楚她有什么苦衷,方好便宜行事。”
罗温献计道:“那咱们就来个调虎离山,让你今晚成事。”
姚蜜等人现下既然是侍候谢夺石的丫头,至晚自然安歇在谢夺石院落的厢房中。这厢房窗大门大,chuáng也大,比她们先前几日睡的房间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她们一上chuáng,就执了扇子互相扇着,一面说道今日的事。
关于罗瀚这人的诸般事,姚蜜下午就从一位婆子嘴里打听到了,一时跌脚,啊啊,多痴qíng一位男子啊!更何况他身世相貌都这般上得台面。天啦,她当时该掏出嘴里的荷包,直接说自己愿意嫁给他才是。这么好一个机会,居然就毁在一个荷包上了。
见姚蜜悻悻,史绣儿捏她耳朵道:“别想啦,给老将军知道了,可不好。”
范晴庆幸姚蜜没有被罗瀚拐走,这会也cha嘴道:“是哪,跟定了老将军,就不要再乱想了。红杏出墙的话,被三个孙儿知道了,只怕不妙。”
姚蜜尖叫道:“唉呀,我现在一想他凝视我的小眼神,心肝就‘咚咚’跳,以前从没人这样看过我。而且他又俊,又……”
史绣儿不得已,只好泼冷水道:“好啦,人家看的不是你,是谢云的影子。再深qíng,也跟你无关。”
范晴道:“是呢,要是老将军这般看你,那才是……”
姚蜜和史绣儿不由打个寒噤,老将军要是以那种眼神看人,会死人的。
她们正说着,孟婆子来敲门,皮笑ròu不笑道:“三位姑娘,听说你们是来服侍老将军的是吧?”
姚蜜笑道:“嬷嬷有话就直说。”
孟婆子这才道:“罗府老爷得了好酒,约老将军和三位少爷月下品酒,已让罗大爷罗二爷亲自来请。你们还不出去服侍老将军更衣?”
“罗老爷?是今天那位罗二爷的父亲么?”姚蜜随口问了一句。
孟婆子道:“正是。罗老爷和老将军是多年的jiāoqíng,罗老爷相邀品酒,老将军定要给个面子。”
说着话,姚蜜等人已是套好鞋子,进了谢夺石房里。谢夺石已自行换了衣,见她们进来,笑道:“天也不早了,你们自行安歇就是,不用服侍了。”说着瞧瞧她们三人,又道:“今晚出去品酒,只怕没那么快回来。你们让厨房备下醒酒汤罢!”
姚蜜等人应了,待谢夺石出了院落,便去厨下jiāo代了一声,看看天也不算晚,思量房里闷热,这会回去也睡不着,三人便信步往园子里去纳凉。
这当下,谢夺石和谢腾三兄弟到得二门外,见只有罗温在,不由笑道:“不是说罗二也来了么?怎么不见人影?”
罗温笑道:“他内急,找地儿方便去了,待会儿自然赶上咱们。咱们先走罢!”
谢夺石等人不疑有它,随罗温先行骑马走了。
门子见他们一行人去了,好半晌却没看见罗瀚出来,不由嘀咕,一会又怀疑自己眼花,只怕罗瀚其实已随众人出去了。因两家是世jiāo,也没什么好怀疑的,门子过一会就不再理论,自行和别人言谈去了。
罗瀚进将军府时,就假意要方便,只埋伏在谢夺石院落外,待见得谢夺石出去了,姚蜜等人又往园子里走,他便悄悄尾随。一边寻思要如何引开另两位丫头,他好私下和姚蜜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怕明天周六没空上来,先更一章。
☆、yīn谋
今日里罗瀚败兴而归,晚上却还有余兴随罗温来请谢夺石等人去饮酒,这事儿自然引起孟婉琴的注意。她一听罗温和罗瀚来了,就让孟婆子悄悄去探听,密切注意罗瀚的动静。
罗瀚假意内急,逗留在将军府,悄悄尾随姚蜜等人到园子里的事,很快就让孟婆子察觉了。孟婆子也不嚷嚷,借着夜色掩护,拐到另一边,小声告诉了守园的婆子,让她赶紧去禀知孟婉琴。待守园的婆子忙忙去了,她这才拐回原来的地方,蹑手蹑脚吊在罗瀚身后。
天黑下来没多久,地下的热气未退,姚蜜等人先绕至园子里后面一个井的井边,打了水,一人提了一桶井水到凉亭内,泼在凉亭铺着的青石地,听着地下“滋啦”一声,升腾起白气,湿润一片,这才相视一笑,打闹着把桶归了原位,踱上凉亭,一人占了一张石凳,坐着纳凉。
姚蜜抹一把汗道:“从前暑热时分,在府里做针线看书,喝着冰镇酸梅汤,让丫头在旁边摇扇子,还是觉得日子又长又闷,现下倒妙,当了丫头居然感觉很快活。”
史绣儿笑道:“待咱们当上将军老夫人,辈份上去了,更快活。”
范晴点头道:“就是就是。”
罗瀚借着花糙遮掩身子,远远看着姚蜜,见姚蜜侧头说话,风姿楚楚动人,一颗心差点dàng上半天。这个丫头不光相貌像谢云,这神态和动作也像,叫人不倾心也难。
孟婆子隐身在罗瀚不远处,嘴角噙了冷笑,孟夫人果然英明,叫俺来视察一番,果然就视察到这等场景。
孟婉琴正在灯下看账,听得守园的婆子求见,忙让她进来,待婆子说了经过,孟婉琴挑了眉道:“果然料得没错,那罗二真个不死心,这么快又上门了。”说着吩咐那婆子道:“你快过去帮孟嬷嬷看着那三个丫头,不要把她们看丢了。待我们安排一下就来。”
那婆子知道孟婉琴过后定会厚赏她,眼睛早闪出兴奋的光芒,一时点头,忙忙去了。
顾美雪见婆子下去了,这才道:“娘,咱们赶紧去捉她们,到时人证物证俱在,看她们还有何话说?”
“咱们又不是将军府的人,捉她们做什么?”孟婉琴不慌不忙道:“要捉,自然是你谢腾表哥去捉。咱们看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