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蜜不知道的是,她那方用心绣好的手帕子,这会正藏在谢腾袖管中呢!谢腾应酬了一番宾,喝了几杯酒,探手在袖管中一摸,触到那柔滑的手帕子,心下哼哼:爱慕祖父,还给他绣手帕子!有天理没有了?他嘀咕着,眼见姚蜜等人还没出来,想起姚蜜手臂上的伤,眉头一皱,想了想,便出了厅,朝房里的方向走去。
谢胜却在旁边和谢夺石嘀咕道:“祖父,小厨娘是未来大嫂啊,和大哥都在房里……,两次了呢!现下这些人来探口风,祖父怎么不直接拒绝,还应付着,让他们心存念想?”
谢夺石嘿嘿一笑,低声道:“越多人提亲,越表示小蜜矜贵呀!况且,是你大哥思chūn,又不是咱们思chūn,咱们急什么?让你大哥着急去。咱们看戏啦!”
谢胜默默:大哥啊,你qíng路坎坷哪!
谢腾走到半路,远远的,便见姚蜜跟顾夫人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往另一个方向就走。他不由皱眉,这丫头手臂还有伤,跑什么呢?心下寻思着,身影一闪,已是跟了过去。
却说姚蜜抛下顾夫人,去追两个丫头,一下拐过屋檐角,脚下一滑,只得伸手去扶屋檐,不想手一伸,却按在一个人胸口上,那人手一伸,揽在姚蜜腰上,小声而温柔的道:“小心!”
姚蜜今儿被罗瀚质问,被顾东瑜纠缠,再遭遇刺,代谢腾挡一剑,已是惊心动魄,糙木皆兵,再接着听说谢夺石要认她们为义孙女,马上就有人来提亲了,却又是惊喜又是激动。再至现下追着两个丫头想要寻回手帕子,脑子还糊糊的,猛地里被男人揽上腰身,一阵男子气息扑面而来,未及细想,“呼”的就朝男人chuī了一口气。
一股异香扑在口鼻间,男子身子一软,松开姚蜜,反手撑在屋檐边,却是一阵头晕目眩,站也站不稳,只向前栽倒。
谢腾恰好追上,眼见着男子就要栽倒在姚蜜身上,一时想到姚蜜手臂上有伤,若是碰着了,这伤口只怕马上会渗出血来,到时再要愈合,只怕就费时了。因想也不想,一个闪身上前,手一伸,扶在男子腰上,不让他栽到姚蜜。
姚蜜惊叫一声,退后两步,还没回过神来,两个端着盆子的丫头已闻声过来,喊了谢腾一声道:“将军!”再看软倒在谢腾手臂上的如花男子,又惊喊一声:“端郡王!”
姚蜜眼见谢腾低头去瞧手臂内的端郡王,端郡王微微喘过一口气,张眼对上谢腾,两人视线jiāo缠......。
姚蜜呆呆站着,电光石火间,心下闪过一个猜想,一下子惊骇莫名:天啊天啊!原来将军喜欢的是男子啊!怪不得一拨一拨的闺秀败退而归,怪不得顾美雪近水楼台不能得月,怪不得德兴郡主无从下手!
作者有话要说:哈,端郡王终于出来了
这一章其实是过渡章节,下章就认亲提亲了...
☆、提亲
端郡王终于挣扎着站稳了身子,看向姚蜜道:“小姐朝我脸上chuī了什么?这味儿好生厉害!”
姚蜜还没答,谢胜突然出现,接过话道:“见过郡王。小蜜chuī的,是我大哥给她的迷香。大哥嘱过了,若是碰到男子近身,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喷一口,余下的事,他自然会来处理。结果就这样了。”
谢腾也不想姚蜜会chuī迷香的事到处传,因认下道:“确是如此!”
端郡王见谢腾认下了,再一瞧姚蜜的模样,见有几分像谢云,心下已知晓,这便是谢夺石要认下的义孙女,也是自己吩咐王长史弄来当侧妃的顾庭外孙女姚蜜了。嗯,谢云当年就是京城中出了名的美人,这小丫头确有她几分风韵,水灵灵的惹人,怪道罗瀚瞧中了。
顾夫人终于赶了上来,听谢胜介绍,说道站在谢腾旁边的是端郡王,一时想及王长史提的事儿,少不得以丈母娘打量女婿的眼光打量了端郡王几眼,心下暗赞:好个俊俏郎君,怪不得顾府的女眷皆道,京城未婚女子一半爱慕谢腾,剩下那一半,却皆爱慕了端郡王。
谢腾虽是武将,偏生眉尾飞扬,眼角上挑,一副好模样。端郡王却是长眉如柳,俊眼生辉,拿眼觑人时,分外勾魂。这两个男子站在一起,连顾夫人都忍不住拿他们比较了一番,嗯,都是好的,随便扫一个为女婿,什么都值了。可惜啊,这郡王只肯许个侧妃,这可不成。更可惜啊,谢将军半点qíng意也没透出来,宁肯去扶端郡王,硬是不肯扶小蜜,看来也没戏了。
端郡王手头有几家铺子是经营香料的,宫中采办的香料,有些还是从他铺子采办的。至于迷香暗香,他也颇有认识,因回味姚蜜刚刚喷到脸上那股香味,再三确认,不可能是普通迷香,甚至不是大魏朝能有的迷香。这香嗅之,筋苏骨软,全身无力,胸口却自有一股热呼呼的劲,令人神魂半dàng。说它是媚香吧,又不大像媚香。谢腾他,从哪儿弄来的这种香?
姚蜜终于记起正事来,忙去翻两个丫头盆子里的衣裳,一边问道可有看见一方绣了仙鹤的手帕子,见两个丫头摇头,她再三抖盆里的衣裳,确是没瞧见那方帕子,不由沮丧,熬夜绣好的帕子不见了,现下拿什么给老将军当贺礼呢?临时临急,也没法子出府去置办礼物了。
谢腾待姚蜜翻了好一会,没翻出东西来,这才当着众人的面道:“小蜜,过来,有话跟你说!”
顾夫人示意:去吧去吧,他就快要成为你义哥哥了,私下说些话,正显兄妹qíng深。
谢腾把姚蜜叫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递在姚蜜手里道:“你拿这个当贺礼罢!”
姚蜜揭开一看,见是一只玉雕虎,不由惊喜道:“老将军属虎呢,这玉雕虎正好应景。”
谢腾点点头,看姚蜜一眼道:“你不能白拿我的玉雕虎。”
“多少钱?”姚蜜合上锦盒,暗暗嘀咕,就知道你不大方,一只玉雕虎也要计较。
谢腾仰头,“很贵,你付不起。”
“那我不要了!”姚蜜咬咬牙,决定待会去借个笔墨,写幅贺寿的对联送给谢夺石算数。
“你不要不行!”谢腾觑了觑姚蜜受伤的手臂,“你帮我挡了一剑,这个就送你了。但你得回礼。”
对联跟玉雕虎相比,再怎么样,都是玉雕虎胜出,能拿得出手,有气质。姚蜜一听,又缩回手,问道:“将军想要什么回礼?”
“总共十件,全部要亲手做的,要jīng致十分的。”谢腾说着,不顾姚蜜神色愕然,悠然道:“一方手帕子,一个香包,一个荷包,一个玉套子,一条络子,一条汗巾,一方头巾,一对鞋子,一对护腕套,一对护膝套。”
姚蜜听的目瞪口呆,喃喃道:“将军,府里不是有针线娘子么,你想要这些,尽可以叫针线娘子做呀!”
“哪怎么相同?”谢腾瞪姚蜜一眼,突然道:“别的不急,先给我做个香包,天热了,急用。”
姚蜜一想谢腾不久后就是义哥哥了,做个香包就做个香包了,便问道:“将军想要什么图案的?”
“绣两只鸟儿在上面游水就行了。”谢腾说完抬步走了。
“一个香包能有多大,还想绣两只鸟儿在上面游水?以为绣chuáng单呢?”姚蜜嘀咕了一声,见得谢腾走了,只得捧了锦盒走近顾夫人,笑道:“娘,寿礼有了。咱们快走,不定老将军等急了呢!”
顾夫人见谢腾谢胜相续走了,然不招呼一声端郡王,不由叹气,这将军府没女眷果然就没了规矩啊!人家好歹是一个郡王,且是上门来贺寿的,你们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走了呢?她这里认为谢腾和谢胜失礼了,少不得招呼端郡王道:“郡王要是不介意,便和我们一道往前边宴席罢!”
端郡王笑的温柔,道:“好,有劳夫人和小姐了!”
顾夫人忙道不敢,只让端郡王走在前头,她挽了姚蜜跟在后头,走了一会儿,想及端郡王让王长史说的话,一时竟有一种丈母娘领着女儿女婿赴宴的感觉,倍感幸福!
史姨妈和范姨妈也幸福极了。现今家有女儿的都愁嫁,她们先头为了女儿的婚事,颜面也顾不上了,听得顾东瑜和顾东瑾未婚,就领了女儿住到顾府,变着法儿让女儿去接近这两位,谁知还让这两位嫌弃了,心头那个堵啊!不想今日一下子就有几位透出意思想结亲的,还是高门大户,比顾东瑜顾东瑾不知道qiáng多少,那种解气啊!
谢夺石见史姨妈范姨妈领了史绣儿范晴进来了,却犹自不见姚蜜,正想再使人去问,却见众人声音一停,好几个已是站起来问安道:“见过端郡王!”却是端郡王进来了,他也招呼了一声,再一看,顾夫人和姚蜜跟在后面进来了,不由一怔,跟谢腩道:“小蜜怎么跟端郡王一道进来了?你两位哥哥哪儿去了?”
谢胜拉着谢腾在外头说话,把罗家想提亲,端郡王也想提亲,祖父想看热闹的事说了,未了道:“大哥,罗二固然一门心思想得到小蜜,那端郡王,也来意不善。”
当初宣王爷跟谢腾父亲争妻,最后是谢腾父亲抱得美人归。宣王爷一直不甘心,好几次找将军府的茬,到得各自生下儿子来,宣王爷突发奇想,想让当时年纪还小的端郡王纳大了他好几岁的谢云为妾,以此羞rǔ将军府,将军府的人也不是吃斋的,自然没让他得逞。两家虽没有明着结仇,却也生了暗隙。
谢夺石固然心胸开阔,看得开,不想跟小一辈的计较太多,但谢腾和谢胜可没那么好脾气,一见端郡王然令王长史来透意思,想纳姚蜜为侧妃,不由就想起往事,自然没好气,适才见到端郡王,自然也懒得打招呼。
他们将军府的人,宣王府休想得到。
待谢腾和谢胜进去,谢夺石已收了姚蜜和史绣儿并范晴的贺礼,夸奖几句,又让她们站到身边,向宾介绍了她们的身份,笑道:“这三个丫头跟我有缘,自打她们来了将军府,将军府热闹了很多。且小蜜极像小女阿云,瞧着她,我常错觉阿云还在。”说着顿一顿,方又道:“今日借着寿辰,宾亲友皆在,正要认下她们三人为义孙女,请大家作个见证!”说着示意姚蜜等人喊祖父。
这里姚蜜三人忙跪下喊了祖父。谢夺石激动得老眼泛红,很好,现下是义孙女,不久后就是孙媳妇,反正,你们以后就是将军府的人了。
待得谢夺石喊了几声乖孙女,又赏了礼,给了红包,众人早纷纷上前恭喜了。
罗瀚几次开口说话,因人声鼎沸,硬是把他的声音遮盖住了,不由无奈,我不过想当众求亲,当众表白一番,怎么就不肯给我机会呢?
正热闹,一声pào响,管事进来禀道:“老将军,圣旨到,高公公已到了大门前。”
“走,接旨去!”谢夺石忙领着谢腾三兄弟出去接旨,这里众宾不由讨论道:“老将军生辰,宫里少不得要赏赐东西下来,不知道这回会赏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