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蜜一听丫头的话,对史绣儿范晴使一个眼色,三人齐齐出了厅。
见姚蜜等人突然出来,顾夫人吓了一跳,忙使眼色让她们进去。
姚蜜看一眼媒婆,自找椅子坐下,这才道:“请嬷嬷告诉将军,现下我们寄在顾府,不宜谈婚事。没的将来又惹贵女发威,闹不好我们又连累了顾府。”
顾夫人待要说话,一时却止住了。
这婚嫁等事,总是双方有意,商量得差不多了,这才让官媒上门。媒婆还是第一次见到待嫁女跑出来说这等话,不由皮笑ròu不笑道:“小姐可仔细说话。休要一言毁了终生。”开玩笑啊,这都献过身了,又闹腾这些时候,就差个仪式,还不快点答应下来,早早拜堂成亲,成就大事,还拿乔?真个不识大体。你不嫁,还有许多人等着嫁将军呢!
姚蜜暗叹一口气。媒婆这样的态度,其实也就是众人的态度,她嫁谢腾,实在是高攀了。一时看媒婆一眼道:“嬷嬷这话就不对了。我不过说寄住在顾府不宜谈婚事,怎么就会毁了终身?看嬷嬷这态度,不是来提亲,是来教训我的。”
“我不过受将军之托上门提亲,哪儿敢教训小姐?”媒婆心里冷笑,京城多少小姐嫁不出,你一个外地小官的女儿,凭着献身之功,就能坐上正妻之位,这会还不借着台阶赶紧答应婚事,还要拿乔?
“嬷嬷请了!”顾夫人见媒婆一副你不答应婚事,就等着后悔终生的神qíng,也有些恼了,一时硬起头皮撑姚蜜的面子,端茶送。
“你们……”媒婆见她们母女硬气,不由发愣,一时转眼去看史姨妈和范姨妈,你们也想婉转拒婚?
史姨妈和范姨妈年前去珠宝铺买首饰,被气得不轻,到现在那口气还没下去,因仗着史绣儿和范晴已献过身,到底是将军府的人,再如何都会嫁进去的念头,也硬气道:“嬷嬷请了!”
“什么,她们婉拒婚事?”消息传回将军府,谢腾扶额道:“她们想什么呢?”
“大哥,这可怎么办?”谢胜也极是不解,她们三人先前献了身,又在将军府cao持了半年家事,以将军夫人自,现下正式提亲,怎么就婉拒了?要说贵女闹事惹她们生气,那不是解决了吗?且她们也没什么损失,现下舆论不是向着她们吗?
谢腩更是诧异,摸头道:“她们不是急于正式嫁进来吗?怎么又不肯答应婚事了?”
谢腾想了一想道:“阿腩,你晚上去探探范晴,套套她的话,看看她们究竟想怎么样?”
三人中,范晴看着心肠最软,最好说话,从她入手,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谢腩点头道:“好,就这样办。”
是夜,月黑风高,谢腩悄悄潜入顾府,找到范晴的房间,带着一种私会的刺激兴奋,捅破了窗户纸朝里看,却见范晴摇动笔杆奋力写着什么,不时皱眉思索一下,一时醒悟过来,啊啊,这丫头一准儿在写《三将军二三趣事》,那什么趣事跟我一点儿不沾边,我小时候要是那么傻还得了。
范晴连着写了几册,正想停下歇一歇,听得门响,以为是丫头,只道:“茶够了,不用送了。”
谢腩淡然推门而进,道:“是我!”说着补充道:“送茶的丫头晕倒了!”一个响指,就吓晕她了。
“你来gān什么?”范晴有些慌,俏脸不由起了红霞。
“我来问你,为什么婉拒了婚事?”
范晴不答,只四算翻找,找出一个锦盒,迅速搁到案台上道:“还你!”
“什么东西?”谢腩揭了盒子一看,却是他出征前晚送给范晴的玉钗,不由发愣,把盒子往前推道:“送出去的东西不收回。”
姚姐姐,史姐姐,救命啊!范晴这会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当时怎么有勇气去献身。明明两人不熟。
见范晴一副受惊小白兔的模样,谢腩想起出征前那一晚的qíng景,心下起了柔qíng,温声道:“别怕,你好好跟我说说,究竟要怎么样才肯嫁。”
☆、赴宴
烛火跳动,明明灭灭。范晴紧紧抿着唇,就是不肯说话。
是谁说这丫头最好哄的?谢腩急了,上前一步道:“你倒是说说,我哪儿不好了?”
“你不要bī我!”范晴也急了,退后一步,一只手扶在案台边上,不敢对上谢腩的眼睛,只喃喃道:“反正就是不嫁。”
谢腩诱哄了一会儿,见范晴不松口,差点捶胸,只问道:“哪你要嫁谁?”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难道以为我看中了别人?范晴生气了,抬头道:“谁也不嫁。”
谢腩一心以为范晴见了自己,马上会软化,什么都说出来,到时他就可以在两位兄长面前炫耀一把,没想到范晴是这种态度,一时之间,便有些无计可施,这可如何跟两位兄长jiāo代呢?这又不是犯人,不能bī不能打不能骂。
谢腩瞪着范晴,瞪着瞪着,突然捧住肚子道:“好痛!”
“喂,你怎么啦?”范晴见谢腩额角冒出汗来,神态痛苦,不由慌了。
“我上次在战场被刺伤了,伤口虽然好了,有时还会隐隐作痛,躺一下就没事了。”谢腩右手掌暗用劲,一张脸很快涨红起来,冷汗直冒,一副快要倒下的样子
范晴虽有些疑惑,但一看谢腩的模样,又打消了疑心,指着chuáng道:“既然这样,你躺一下,我去喊人请大夫。”大半夜的,谢腩突然出现在她房里虽不好解释,但两人毕竟有夫妻之实,也顾不得许多了。
谢腩一见范晴真要推门去喊人,只一个转身,就用背把门抵实了,手一拨,门栓也紧上,另一只手捉住范晴的手,拿着摸向自己肚子道:“你摸摸就好了,不用请大夫。”
啊啊,受骗了!范晴满脸通红,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谢腩紧紧握住,一时忆起献身那晚的qíng景,羞得不行,低声道:“放开我!”
“你实话告诉我,为什么不嫁,我就放开你。”谢腩耍起无赖,越凑越近,气息拂在范晴脸上,眼见范晴羞得半闭起眼睛,腹下突然火热,一伸手,把范晴搂在怀内,俯头就亲了下去。
天啊!这怎么办?范晴身子一软,差点站不稳,只拼命捶打谢腩胸口,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见范晴挣扎得厉害,谢腩也怕惊动其它人,只是松开她,带笑道:“说不说?不说我就亲。”
“我说。”我说了还不成么?范晴小心肝乱跳,分辨不清自己心里的滋味,举手指数道:“第一,你带李凤回府,我不开心。第二,你让贵女欺负我们,我不慡。第三,你请的媒婆很凶,我不痛快。”
“第一,李凤只是一个丫头,跟一个丫头计较什么?第二,贵女不是让你们欺负回去了吗?你们没什么损失。第三,媒婆是说亲的,你答应下婚事就成,管她凶不凶。”谢腩吁一口气,捏住范晴的手指道:“我明儿另请一位媒婆上门。”
范晴脸上的红霞还没消褪下去,闻言差点气炸了,跺脚道:“说半天你依然不明白,还问什么呢?再请媒婆也不嫁。”
“为什么?”谢腩看着范晴的样子,有些心猿意马,恨不得再搂了她入怀,只按捺着。
“有贼啊,有贼啊!”范晴恼火极了,说什么李凤只是一个丫头,人家于国有功,好端端的小姐不做,就愿意做你丫头,意思那么明显,不相信你不知道。其实你想纳李凤为妾是吧?纳个够吧!我才不嫁。
听得范晴突然大喊有贼,谢腩吓一跳,伸手要去捂她嘴巴,却听得外面已是一片吵嚷,有脚步声匆匆往这边来了,一时无奈,只得推窗跳出去。
“贼呢?”众人赶到时,慌张询问。
范晴指指窗外道:“是一只猫,我看错了。”
姚蜜和史绣儿闻得消息,赶来问道:“小晴,怎么啦?”
待众人散了,范晴这才把事qíng跟姚蜜和史绣儿说了。
姚蜜和史绣儿也生气,谢家兄弟愣是不明白他们错在哪儿了?
“错在哪儿呢?”谢腩借着夜色láng狈回府,跟谢腾和谢胜说了夜探范晴的事,只是不明白范晴因何突然生气,抹汗道:“说的好好的,她突然就喊着有贼,我只得跑了。”
谢腾和谢胜面面相觑。好半晌,谢胜嚷道:“咱们又不是娶不到老婆,这么着紧作什么?怕嫁不出的又不是咱们。冷她们一段日子,看她们还这般嚣张不?到时指不定反过来求着咱们了。就是她们拉不下脸来,不是还有她们的母亲么可以周旋么?她们真不嫁?我不信。”
谢家兄弟被女人追惯了,宠惯了,还没对女人低声下气过。上顾府时,姚蜜等人躲着不见,请媒婆上门又被拒婚,夜半套问心事,差点被当贼,一时之间也生气了。女人哪,你惯着她,她就当自己是一回事了,冷她一段时间,看她急不急?
谢夺石闻得姚蜜等人婉拒婚事,却笑对严副将等人道:“他们小夫妻耍花枪呢,只看谁先服软。”
严副将道:“将军夫人是一个厉害的,先头筹集军资的劲头就能看得出。将军讨不了好的。”说着呵呵笑。
当时运军资物品的,严副将亲眼目睹姚蜜和端郡王等人集军资的场景,印象极深,这会和谢夺石说起来,依然极是佩服,道:“将军就服个软又如何?这样的媳妇,还该早点娶进府才安妥。”
他们正讨论,早有人报进来,说道大金朝使者到了京城,同行的还有大金国突花王爷。
这突花王爷是现今大金国皇帝最小的弟弟,今年二十五岁,他是一个文武皆能的人物。谢夺石知道他的狠辣,听得他随使者上京,不由起了警惕的心,让人去请谢腾他们进来说话。
谢腾听得突花王爷来了,也不敢大意,忙吩咐陈伟陈明并小刀密切注意突花王爷的动态,随时禀报。因着这一茬,谢家兄弟也无暇到顾府去,更顾不得姚蜜等人作何想法。
将军府那边突然冷了下来,不再派人上顾府,顾夫人等人倒真的着急了,又拉不下面子去问,只旁敲侧击问女儿,好久不去见谢夺石了,是否去探探?
姚蜜知道顾夫人的顾虑,只道:“娘,你急什么呢?一急,就掉身价了。”说着不再提这件事,转而商量起新宅子的事,笑道:“娘,你说,我们搬新宅时,要不要摆入伙酒?”
顾夫人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笑道:“你们是诰命夫人,如且领着皇命写,正是风光的时候,入新宅自然要摆酒。也不用大摆,就请几位相熟的亲戚,摆几围就成了。”
姚蜜等人在京城里,相熟的,不过就是顾府诸人并将军府诸人罢了。顾夫人寻思,借着入伙酒,请了老将军和将军等人赴宴,到时便宜行事,让将军遣走灵芝,再跟小蜜说说好话,也就能重提婚事了。这会去俯就将军,确实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