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腾毕竟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大将,手足虽麻痹,只一侧身,便避过姚蜜的铜盆,一面低喝道:“你是何人?混进将军府意yù何为?”像这样一张口就能chuī出迷香,定然不是普通厨娘。
谢腾低喝一声,吐出一口气,手上已有了劲,他一手扣住姚蜜手腕,另一手已是掐住她脖子。
姚蜜虽只远远见过谢腾一次,对他印象却极深刻,迷离月色下,很快分辨出眼前的人正是谢腾,这一惊非同小可,再被谢腾一掐,又急又慌之下,身子一软,再次晕了过去。
谢腾皱眉看着软倒在地下的姚蜜,想到适才被她用迷香暗算,不由略为恼怒,手一伸,把她挟在腋下,几个起落,已到了书房门外。
进了书房,谢腾把姚蜜扔在一张椅子上,掌起灯,接着提过一把大水壶,揭了壶盖,把壶里的残茶泼到姚蜜脸上,看着她睁开眼来,这才冷冷道:“说,是谁派你来的?有何目的?”
姚蜜抬手抹一下脸上的茶水,愣愣瞧着谢腾,隔一会才反应过来谢腾可能是误会了,因把对孟忠等人说的那套话拿出来说了一遍。
“不说实话,体怪我下狠手。”谢腾煞气重重的看一眼姚蜜,手一伸,捏在她喉咙上,稍稍用了力,听得姚蜜“嗬嗬”直叫,看着她那像极了谢云的俏脸,终是松了力道,俯□道:“纵是你不说,我也有法子查出来的。你不是还有两个同伴么?”
谢腾的手一松,姚蜜这才喘过气来,待一嗅得他的气息,呼吸又急促起来,赤红着脸道:“我没说慌,不信你去查。”
“还想狡辩?”谢腾冷笑一声道:“一个普通女子,能在嘴里藏迷香,一chuī气就迷倒人么?”
“我没藏迷香,只是……”姚蜜见谢腾瞪视着她,也凶狠的瞪视过去。不能在他跟前服软,若是这一回服了软,以后嫁了谢老将军,哪儿还能抖得出长辈的威风?
“只是怎样?说呀!”谢腾见姚蜜嘴唇轻颤着,分明害怕,偏生把杏眼瞪得圆圆的,看着有些滑稽,心头的杀气便减了几分,沉了嗓子道:“若你老实说话,我没准会饶你一命。”
姚蜜咳了一声,伸手扳了扳谢腾的手,苦笑道:“我不过一个弱女子,谢将军何必如临大敌?”
谢腾“哼”一声,松开了手。
姚蜜这才道:“我是顾庭的外孙女,因婚事未定,母亲带我上京,想将我许给表哥,我不想嫁表哥,可是眼看将要十五周岁,又没觅得良人,只得另想法子,瞒着顾府等人,悄悄进将军府当厨娘,为的,便是避过婚事。绝不是什么混进将军府的jian细。”说着顿一顿,咬咬唇道:“至于嘴里藏迷香之事,却是将军误会了。自打及笄后,一矣有年轻男子接近,我呼吸便会不均,又热又烫,嘴里chuī出的味道却似迷香。适才晕倒在地,将军一接近,qíng急之下,便chuī了将军一口气,我……”
“嘴里chuī一口气,便能迷倒人?”谢腾用看小丑的眼光看着姚蜜,缓缓道:“你不如说你是狐狸jīng变的,更令人相信些。”
“谢将军不信,只管一试。”姚蜜不得已把自己的秘密爆了出来,却见谢腾不相信,不由气急。
谢腾冷冷一笑,走上前一把捏住姚蜜的下巴,令她张开嘴,往她嘴里瞧了瞧,突然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猛的伸进姚蜜嘴里,到处探索了一下,很快又挟住她的粉红小舌,中指在她舌下抚过,确定嘴里没有藏东西,这才退出手指。
谢腾的手指一缩,姚蜜已是合上嘴巴,咽了咽唾沫,一时之间呼吸急促,半垂了头,喘气道:“将军可查清楚了?”
谢腾右手两根手指沾着姚蜜的唾沫,指腹处湿湿粘粘的,眼皮不由一跳,却见姚蜜一垂头,下巴蹭了蹭他左手的手掌心,这会一说话,热热的呼吸拂在他掌背上,一股异香微微散在四周。他不由缩回左手,右手在衣裳上擦了擦,心下涌动着一股奇怪的qíng绪,沉声道:“你不是说一chuī气便能迷倒人么?倒是chuīchuī看。”
姚蜜一听谢腾的话,缓缓站起身,靠近谢腾半步,眯起眼睛深嗅一口,俏脸赤红,突然张口朝谢腾脸上狠chuī了一口气。
谢腾用手指探得姚蜜嘴里没有东西,心下认为她必是藏了迷香丸,chuī了他一次,那香丸已融,再不能作怪了,因好整以瑕的看着姚蜜,想看看她要如何圆谎,待见她靠近了半步,张嘴chuī气,也不避让,正要取笑,却突然嗅得一股异香,只觉头昏眼花,俊脸一热,手足麻痹,亏他qiáng撑着一个转身,这才跌坐在姚蜜适才坐着的椅子上。
姚蜜咽咽口水,犹自觉得适才被谢腾用手指挟过的舌头隐隐生痛,因又探身向前,对准谢腾高挺的鼻子,再狠chuī一口气,见谢腾俊脸发红,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来,这才直起身子,喃喃道:“对长辈不敬,是要遭受天谴的。”
什么长辈?莫非她以为长得像小姑姑,便能算是我长辈?谢腾耳尖,听得姚蜜的呢喃,不由诧异。
姚蜜说着话,伸手摸自己头发,摸下一片茶叶来,一时举袖子擦擦脸,转头在桌上提过水壶摇了摇,见里面还有残茶,一时揭了壶盖,把水壶对准谢腾脸上,用力一泼,把茶水泼到谢腾脸上,然后退开几步,见谢腾动了动,很快站起来,便道:“谢将军,你相信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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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艳
姚蜜说话的声音有点发颤,手里抱实了茶壶不放手,对方是杀敌无数的将军呀,她怎能因为被泼了一脸茶水,一气之下就反泼对方一脸茶水呢?她还没当上人家祖母呢,现在就以祖母的心思教训对方,会不会过了?
谢腾抬手抹一把脸,从鼻梁上拈下一片茶叶,挟在手指上一弹,茶叶裹着风声向前飞舞。
姚蜜话音才落,唇一合,就感觉到一片东西钻进她嘴里,她吓一大跳,忙使劲吐出来,一看,却是一片茶味,接着眼前一暗,天地旋转,还没惊叫出来,就发觉自己被谢腾捂住了嘴,扯着领子按倒在案台上,手里的茶壶也被谢腾抢走了。
谢腾很恼火啊,同一个晚上,他被一个小娘们连着迷倒两次,传出去颜面何存?
姚蜜惊恐的挣扎了一下,却见谢腾缓缓俯下头,凑近她唇边,不由愣怔,他想gān什么?轻侮长辈可是大罪!
谢腾双腿压在姚蜜双腿上,不让她动弹,左手一翻,捏住她下巴,令得她张开嘴来,右手转动茶壶,把壶嘴捅进姚蜜嘴里,朝姚蜜嘴里一灌,听得“咕嘟咕嘟”的声音,暗暗哼哼:纵使你把迷香丸藏在喉间,这么小半壶茶灌下去,那迷香丸也该融化了,看你还能继续作怪?
却说谢胜和谢腩走到半路,不见谢腾赶来,一时停下脚步,相视一笑。谢腩道:“莫不成大哥真瞧中那小厨娘,把她弄房里去啦?”
谢胜瞧瞧月色,笑道:“咱们折回去瞧瞧!”
谢腩马上同意了,两兄弟折回原路,却见井边只有一个铜盆和一方遗落在地下的巾子,不见了谢腾和姚蜜。两人心领神会,笑嘻嘻赶到谢腾的书房外,一时见窗内透出灯光,似有说话声,也不忙着进去,互相打个手势,悄无声息伏到窗外,捅了窗纸往里瞧。这一瞧不由都微张了嘴,有些不敢置信。
盈盈烛火下,只见谢腾拗着小厨娘的腰,把她按在案台,半伏在她身子上,左手捏着她下巴,右手执着茶壶,壶嘴捅在小厨娘嘴里,似乎在喂她喝茶。或者,是喝酒?
小厨娘半边身子倒仰在案台上,乌黑的青丝如扇子般散开,俏脸儿红扑扑的,水汪汪大眼睛湿漉漉看定谢腾,红润的小嘴唇含着白色的壶嘴,一口一口吮着,似是挑逗,似是邀请,无尽诱惑。
再看谢腾这厮,半眯着狭长的丹凤眼,嘴唇紧抿着,表qíng似笑非笑,样子邪恶万分,再不是平日那副清心寡yù,不近女色的傲骄样。
不愧是大哥,战场上爱出奇制胜,qíng场上一样出手不凡,不落俗套。谢腩双眼闪亮,正要再看,却被旁边的谢腩扯了扯,一时意识到谢腾耳目灵便,他们再看下去,只怕会被发觉,忙屏住呼吸,悄悄退后几步。
谢胜嘴角含笑,朝谢腩比个手势,示意快禀报祖父去。
一场大战结束,谢腾父母俱亡,这一房只剩下他一人,谢老将军谢夺石自然催着谢腾快些成亲,早日生儿育女,也能稍慰他父母在天之灵。偏生谢腾似乎铁石心肠,对一gān上将军府献殷勤的女子视而不见,一点儿没有要成亲的模样和打算。
谢夺石心急之下,也悄叮嘱过谢胜和谢腩,嘱他们多些留意谢腾的动静,若见他对谁家女子多瞧几眼,马上报与他知道,好帮谢腾纳进房里。
若是平素,谢胜和谢腩在窗外偷窥,定然瞒不过谢腾,只是谢腾今晚被姚蜜迷倒两次,恼羞成怒之下,却忽略了窗外的动静。这会儿摇摇茶壶,见壶里空了,这才抽出壶嘴,冷笑道:“好了,你再朝我chuīchuī看!”这么半壶茶下去,纵是你咽喉里藏有再多的迷香丸,也保不住了。看你还说谎?
另一头,史绣儿睡到半夜,也被热醒了,一摸脖子,全是汗,一时往旁边摸扇子,摸了一个空,睁眼一看,不见了姚蜜,忙坐了起来,一转头见范晴也醒了,便笑道:“姚妹妹不见了呢!”
范晴眼尖,见得屋角的铜盆不见了,笑道:“想必是去打井水洗脸呢!这下人住的地方,窗小门小,不透风,睡得全身是汗。”
史绣儿点点头,下chuáng套上鞋子道:“咱们也去井边洗洗脸罢,今晚真个闷热。”
两人一时穿好衣裳,拿了巾子推门而出。一路说着话,很快来到井边,却见井边放着一个铜盆,一方湿巾子遗在地下,就是不见姚蜜。
史绣儿先是吓一跳,下意识趴到井边朝里看,井边一个吊桶摇晃着,井面明明灭灭,什么也没瞧见。范晴见史绣儿往井里瞧,早吓白了脸,尖声喊道:“姚姐姐,姚姐姐,姚蜜!”
史绣儿被范晴的喊叫声惊吓着了,一时也后怕起来,跟着喊了几声,没有听见姚蜜的应声,这下两人慌了,一把丢下手里的巾子,互相拉着问道:“怎么办?”
史绣儿定定神道:“这可是将军府,姚妹妹又晓得一些功夫,不会出事儿的。应该是贪玩,跑别的地方纳凉去了。咱们找守夜的婆子问一问。”
守夜的婆子倒是警醒着,听史绣儿和范晴说道不见了姚蜜,眨眨三角眼,jian笑一声道:“姑娘,我悄跟你们说罢。上个月,顾小姐一个闺蜜罗小姐来府里住着,半夜里她的丫头找不着她,也是这样满府的喊叫,结果出丑了。你们可知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