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拽着李勋来的裤脚,怕他走了,抛出了最后的一个诱饵。
“有了陆司令埋在后山的东西,你能做新司令。”
埋的啥啊到底?
李勋来心里头好奇坏了,可三千大洋又不是个小数目。就是那土匪绺子把我亲爹绑了,也不一定敢要这个数让赎人的。
“没钱!”
李勋来犹豫了好一阵子,当司令有什么意思。
如今这年月,做市长就够危险了,要是当了司令,那能有长命的吗?哪一个不是早早的就见了阎王?
不管是被人刺杀,还是被乱枪打成筛子,都不是李勋来想要的死法。
就像这人说的,他卖的是陆司令在后山埋了什么,而不是陆司令在哪儿埋了什么。真花了三千大洋买下这个消息,里头万一藏着惊世的宝贝,自己求而不得,那不得气死啊?
“另寻他人吧。”
李勋来看的很开,从男人手里头挣脱开来,小跑着朝着小巷的尽头跑去,把那盗门的人远远的甩在身后。
盗门的男人腿上受了伤,追不上李勋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
上哪儿再找买主呢?
运城的两位刘团长已经不行了,这位李市长又没有野心,剩下几个小团长,那都是软蛋软柿子,胆子只有针尖尖大。
往身后的树桩子上一靠,男人抬头向上看去,透过树叶间的空隙,抬头去看十五的月亮。
————————
隔日。
陆沅君去学校上课,外头尽是鞭炮的刺鼻味道,且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红色的爆竹碎屑。
整个课堂,陆沅君都心不在焉的,被自己路上看到的事情困扰。而她临下课的时候,问了学生们一句,十五你们都放炮了吗?
学生们点点头,那大十五的谁家不放炮啊?
陆沅君得了答案以后,心里头就明白了,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让丫头去把打牌的陆夫人找回来。
陆夫人被从牌桌上拽了回来,气哼哼的灌了两杯温茶。
“我小七对儿可马上成了,闺女,你又咋了?”
自打沅君回来,她的手气就没顺过。好不容易顺一回,还被闺女给搅了,也没赢上钱。
“咱家为啥不放炮?”
陆沅君翘着二郎腿,手上端着茶杯,撇开了漂浮着的香沫,啜饮了一口。
陆夫人一口茶梗在喉间,咳嗽了好几声,抚着胸口坐了下来。她左右看了看,也没有女婿的身影,想来也不是封西云让陆沅君问的。
早上起来,沅君也没问这茬,准是路上看见啥了,又想得深了。
“放炮?”
陆夫人眼神有些闪躲,避开了沅君的话。
“咋?你出去是不是被碰上哑炮了?”
“当大人的也不说管管,净让小孩儿玩些不该玩的东西。哑炮人踩上去才炸,就算不伤人,也得吓一跳。”
陆夫人一边说,一边往的外头退。
“牌友们还等着呢,李市长的后娘,我今天得赢她。”
“十五不放炮,过年也不放吗?”
陆沅君放下了茶杯,身子没有动,侧过头看母亲。
陆夫人反手把门关上,走回了刚刚起来的位子,重新坐下。
“你长得那是啥眼睛?”
平时陆夫人对自己生了沅君这样的丫头很是得意,牌友们谁家的闺女,都没有她的沅君出息。
而今,陆夫人又觉得沅君的眼睛太尖了,揪着一点线头,能把别人好不容易打好的毛裤给拆了。
“您说,院子里是不是藏着什么东西啊?”
陆沅君眉头挑了挑,心里头并不确定,想从母亲这里得个答案。
哪有十五不放炮的人家呢?
大门口放的那一串,都不够别人家小娃娃玩的。
且陆沅君现在想起来,陆司令死的时候办的不是世人的丧礼,而是新式的吊唁会。对着父亲的大照片磕头,院子里也没有烧纸什么的,花圈儿都没让别人送。
像是吴校长那样的留学派,办吊唁会也就算了。
陆司令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埋在后山的坟也修的不错,按理说是需要人在院子里哭丧和烧纸的吧?
怎么就办了吊唁会了呢?
陆沅君想不通。
“宅子老了,以前地主盖房子,哪有现在的好砖瓦呀,房梁房柱窗户门的,可都是木头。”
陆夫人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后脖颈也湿了一片。
你看看沅君,哪里还像什么贴心的小棉袄,分明就是一个逼供的押差嘛。
“门口放放炮就行了,这几日天干物燥的,万一鞭炮炸到什么地方,烧起来就不好了。”
陆夫人嘴角的笑容僵住,盯着闺女的脸色,怕她不肯相信。
“我不信。”
闺女诚然不出所料,一张嘴跟陆夫人想的一模一样。
“你要不告诉我,我就自己挖地三尺,看个究竟。”
陆沅君从椅子上站起来,说到就能做到。
陆夫人在衣衫上擦掉了手心的汗迹,又一次感慨咋生了这么个闺女。
“不能挖。”
“那你告诉我,家里头藏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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