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那天帮我找资料。”夏至安说。
“分内事,不必客气。”范静侬说。
夏至安示意她先进门。
他抄手站在那里,门一开,Luna像闪电一样蹿出来,对着他猛摇尾巴。
他过去摸摸Luna的头,推它进门。
“晚安。”范静侬说。
“晚安。”他说。
铁门轻轻合上,电子锁滴滴响了一会儿,能听到高跟鞋敲打在石阶上的声响……夏至安微笑。
他沿着窄窄的小路往欧家走,走得很慢,也很快就到了。
家里的狗子们没有一只出声,他笑了笑。
真是日子有功啊……他刚要回屋,忽然看到花房里亮着灯,便走了过去。
酒瓶碗碟仍放在长条桌上。在一众高高低低的花架子和工具中显得又乱又扎眼。看样子欧阳灿父女早把这儿给忘了……他走进去,从桌上开始收拾,该丢掉的丢掉、该装好的装好,只十几分钟,便把这里拾掇利落了。
他看看恢复整洁的花房,满意地关灯关门。
他拎着装酒瓶碗碟的袋子回了屋。客厅灯还亮着,他过去一看,见欧阳勋歪身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手里还拿着正在织的毛活儿,便过去轻轻摇醒他。
“欧伯,去睡觉啦。”
“啊,回来了?这么晚?”欧阳勋醒过来。
“嗯,不好意思,忘了跟您说我到家了。”夏至安说。
“没关系。快上去睡吧,我也去睡了。”欧阳勋把毛活儿往笸箩里一放,起身慢慢走回房了。
夏至安看了眼蜷在一起睡觉的胖胖和石头,笑笑,关了灯,把袋子拎进厨房里去。
袋子放到水池里,他看了看,还是觉得不舒服,回手拿了塑胶手套和围裙穿戴好,刚要洗,听见脚步声。
是欧阳灿。
穿着一身卡通图案长袖衫裤的欧阳灿,头发还没干透,一脸惊讶地站在那里看着他,“这大晚上的……你是每天都要得几朵小红花才行吗?”
夏至安撇了下嘴。
欧阳灿那张脸,果然就跟庞院长说得似的,下巴都尖了……再瘦一点,用来撬小核桃挺合适了。
他转过身去,她也走过来,抬脚踢踢他,“干嘛?”
“起开!”她卷了下袖子,也不戴手套,开始洗碗。“手不是受伤了吗?让我妈知道你带伤干活,不光给你小红花,我看整个花园的花都得给你了……我就惨了,还得挨骂。”
“啧啧,让给你。”夏至安笑道。
欧阳灿把碗洗好交给他,他拿了毛巾擦干晾在架子上。
“周末真没安排?”她问。
“嗯?”
“没安排就听我的……要是我能休假的话。”
“周末早上太阳得打西边儿出来了。”夏至安笑道。
欧阳灿看他擦好最后一个碗,不理他揶揄,问:“今天换药了没有?”
“还没有。”夏至安说。
“我爸估计是忙的忘了你这茬儿了。”欧阳灿说。
“也是好多了。”夏至安不大在意地说。
欧阳灿没说话,先走了出去。
夏至安以为她上楼休息去了,把东西收拾好,出来时却看到她拎了药箱过来,指着椅子让他坐,见他不动,问:“不放心我手艺?”
“倒不是不放心……”夏至安说。
他刚坐下,手就被欧阳灿拉了过去,“哧啦”一下,大片胶布一点预警都没有就被直接扯掉了。
第十章 此时此地 (二)
“啊,你轻点儿!”夏至安叫起来。
“嚷什么呀,疼啊?”欧阳灿放开他的手,看他龇牙咧嘴的样儿。
“能不疼嘛。”夏至安伸手过去给她看。
欧阳灿扒着他手看了看,说:“果然是我爸亲手处理的伤口……放心啊,保准不会留下疤。来来来,手搁这……搁这!”
夏至安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欧阳灿看他那一脸视死如归,撇撇嘴说:“我还没见谁这么不信任我呢。”
“是他们一般不信任的话也没法儿说了。”夏至安说带。
欧阳灿捏着棉球给他消毒,说:“这倒也是。”
药水沾到伤口,她以为夏至安会嚷嚷,但看他转脸看着别处,并没有出声。
“庞叔叔说你跟他聊过了。”她说。
“嗯?”夏至安转回脸来,看着她。“我们俩老聊天的,你指的什么?”
“装。”欧阳灿下手重了些。
夏至安吸口凉气,“喂!”
“让你跟他胡说!”
“我胡说什么了?难道你没看上我不是事实?”夏至安笑问。
伤口疼的轻些了,可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后背也是。
欧阳灿看他一眼,捏了块棉纱在他额头上使劲儿按了按,说:“是事实。可你就说一半事实,那一半呢?不说留着过年?”
夏至安笑起来。
欧阳灿把棉纱丢下,重新给他上了药,没用胶布,换了棉纱给他稍稍一缠,说:“洗澡的时候小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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