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陌也算是胆子比较大的人,看到这般奇像并未被吓倒,也没有大叫出声,只是皱了皱眉,内心如浪涛般翻腾不止,若换做是寻常百姓,或是胆子稍小一点的人,轻则大呼小叫一番,重则直接吓的屁滚尿流肝胆俱裂,当场被活活吓死不可。
“嘶嘶嘶嘶……!!!”
那巨蟒似乎力所不敌,虽然将绿兽死死缠住,但无奈绿兽通体覆盖着绿色的鳞片,那鳞片看起来坚硬无比,且有细小的尖锐,巨蟒妄图下口,却无从下口,而蟒身缠绕在绿兽身上,似乎自身的痛苦比起对方来要重一些,以至于口中不断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绿兽看起来倒像是攻击不足,但却防御有余,尽管被巨蟒死死缠住,但自身倒显得不是那么吃力,反而是一副高高在上俯览众生的淡然模样。
南宫陌眉头越皱越紧,不由得自语道,“这是什么?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南宫陌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男儿,面对这般异象,尽管头皮止不住的发麻,更多的却还是感到好奇,他忽然想起了曾经有一次,他随着父王去征战沙场,凯旋而归后的庆功宴上,父王酒后对众大臣说过这样一番话。
父王说,有一年的冬天,他曾去过极北之地寻找传说中的西凉古国,那一晚他迷路了,却见到了一生中从未见过的异象,他见到了传说中的上古神兽在皑皑白雪中互相缠斗,那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观摩上古神兽,这时,有人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惊动了正在缠斗中的神兽,于是,一场浩劫降临,雪山崩塌,大部分人都被埋进了雪山里,还有一些人则葬身上古神兽的口中。
而那一次,唯一幸免于难的人,就是南宫陌的父王,他也是唯一目睹了整个过程,却能完好无损离开的人,他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去的,只知道后来被人发现的时候,自己已经离开西凉国的雪山很远很远,在一处农家小院被人搭救。
而后来,搭救他的那户人家的女儿,成为了北凉国的王后,也就是南宫陌的母后。
但是关于自己是如果逃出,又是如何获救,南宫陌的父王却没有了任何的记忆,只觉得那一段记忆仿佛如同那一片皑皑的白雪般,化为一片空白。
那时对于父王的话,南宫陌是半信半疑的,满以为父王是因为饮酒过量,所以才会那般夸大其词歪曲了事实,其目的不过是为了向众人吹嘘一番,但现在想来,父王的话倒是有几分可信度。
毕竟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南宫陌不信。
就在这时,南宫陌忽然发现绿兽的脚下,不远处有一只嗷嗷待哺的小兽,躺在草地上正在不断地哭闹,而那巨蟒的身子虽然紧紧缠绕在绿兽身上,但目光却死死的盯着那地上的小兽。
南宫陌顿时了然,原来,那巨蟒真正的目标并不是绿兽,而是那小兽,绿兽拼尽全力则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
想到这,南宫陌不由得对绿兽产生了几分敬仰,天地间,最值得被人崇敬的,大概就是无私的父爱与母爱了吧,人世间,七情六欲,亲情爱情友情,而最令人割舍不下的大概就是父母对孩子最无私的爱,看到那绿兽拼死搏斗,只为保护自己嗷嗷待哺的孩子,南宫陌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王。
他还记得,有一年冬天,他与父王领兵出战,在那皑皑大雪中,在那茫茫大雾里,父王为他挡了一刀,原本应该砍在南宫陌后背的刀,被父王生生的用胳膊挡了下来。
后来父王为了他负伤,虽说经过及时的包扎治疗并无大碍,而那场仗他们也赢得漂亮,但是南宫陌对此还是抱着愧疚的。
现在看到这绿兽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拼死战斗,南宫陌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王母后,顿时心口一阵泛酸,私心里也开始默默地为绿兽呐喊加油,居然希望绿兽斗赢,巨蟒大败而归。
想来也怪,他从未见过这巨蟒与绿兽,但却希望绿兽赢,南宫陌想,这或许就是缘分,抬头望向那只嗷嗷待哺的小兽,发现那小兽身形极小,看起来就像是初生的小狗一般,与它的父亲或母亲简直不能比,大概只有自己父亲或母亲一只手指头那么大。
不过,那样小小的,萌哒哒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扑腾着,倒是真有几分可爱!南宫陌想,虽然自己力量微薄,但或许可以助这绿兽一臂之力。
于是,南宫陌拿出了身上唯一的防身武器——之前趁乱拾起的一把长刀,朝着那巨蟒翻白的小腹处扔了过去。
“噗!”
长刀直入巨蟒泛白的小腹中,虽说对巨蟒并不能造成巨大的伤害,但也足以令巨蟒感受到疼痛及不安,随着长刀没入,巨蟒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本就处于劣势的巨蟒顿时松开了紧缠在绿兽身上的蟒身,迅速的往后方逃窜而去。
巨蟒似乎心有不甘,离去前还不忘回头愤恨的瞪了绿兽一眼,而绿兽顾及着自己的孩子,并没有趁胜追击,而是回到了嗷嗷待哺的小兽身边。
南宫陌也不知那绿兽究竟是公是母,只知道那绿兽定然是小兽的父或母,绿兽伸出宽厚的手掌,将小兽小心翼翼的托起,消失在南宫陌的视线中。
虽然整个过程,南宫陌都一直是躲起来的,包括他后来扔出长刀刺伤巨蟒,助了绿兽一臂之力,这一切绿兽都是毫不知情,但南宫陌心里依旧很开心,因为他从始至终从未想过要得到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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