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最前方的马车最为华贵精致,其余的则是运送布锦华匹的重车,马车前后紧紧相随着十余名重盔骑兵,警惕观望四周,丝毫不得松懈。
车窗的纱帘被轻轻撩起,马车中,透出一个清脆灵动的声音,“华福,还有多远?”
领队的骑兵掉头过来,对马车中的人恭敬回道,“回小姐的话,快了,还有二十里不到的路程便可回京。”
车厢中的女子有几分不悦,皱眉道,“停车,我要歇息。”
领队之人惊诧,急忙道,“不可!将军吩咐过,不到京城绝不能冒然停车,再说,此处荒山野岭地处偏僻,恐有流窜草寇,危机暗藏!还请小姐忍耐片刻,我等速速赶车,定在天黑前抵达京城!”
“也罢,随你。”车厢中的女子幽幽叹了口气,不再争辩。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树枝上,忽的传来一声清脆的啼笑声,笑声清丽婉转,透着几分少女的调皮可爱。
在这本该只有虫鸣莺啼的山间,忽然凭空多出这么一个少女的娇笑声,非但不会给人一种悦耳之感,反倒叫人心生一股寒意。
“此处并无流窜草寇,但确实危机暗藏,我夜观星象,掐指一算,算出这里今天要死很多人。”坐在树枝上的少女轻笑着说道。
她身穿一袭翠色青衫,外罩白色薄纱,看起来约摸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脸稚嫩,尽管身子单薄瘦小,但却翘脚坐在三米高的树枝上,笑盈盈的望着眼前众人。
“大胆!何人在此喧哗!速速给我拿下!”领队之人惊诧不已,望着树枝上的少女,却仿佛看到了一头洪水猛兽。
树上的少女眉梢轻佻,嘴角勾起嘲讽的讥笑,“华云姿,你有一个不明事理的老糊涂爹爹,当年铸下滔天祸事竟然撒手不管,居然要一个孩子来替他承担恶果!”
领队骑兵大惊失色,怒吼道,“放肆!你是何人?竟敢在此胡言乱语!污蔑大将军!”
车厢中传出华云姿轻柔的声音,带着几分询疑,“华福,谁在说话?”
“小姐不必担心,待我将这妖女射杀!”说完,领队骑兵拉弓搭箭,朝着树上少女的方向射去。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你逃不掉的!”树上少女眉头一拧,纵身朝众人的方向飞来。
车厢外,马蹄声,惊叫声,嘶吼声,交织混乱成一片,一盏茶的时间,外面又死一般的寂静……
“竹儿,外面什么情况,你去瞧一瞧。”华云姿躲在车厢内,害怕的瑟瑟发抖。
“小姐,你等我,我去去就回。”名叫竹儿的小丫鬟点了点头,撩开帘子,走出马车。
车厢外,一片凄惨萧条之状,满地的尸体,血染的山道,死一般的寂静,唯有受惊的战马还在慌乱的逃窜着。
从将军府精挑细选的十余名重骑兵,跟着华大将军出生入死上场杀敌的骁勇战将,居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尽数覆灭。
“小姐,小姐,不好了……”竹儿吓的浑身颤抖,几乎就要站不稳,转身便往马车中逃回去。
当她撩起马车的帘子时,却看到车厢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那翠色衣衫的少女,此刻就坐在车厢内,笑脸盈盈的看着她,而她怀中的华云姿,一脸惊怖,看来早已断气。
“饶命啊,饶命啊……”竹儿双腿一软,立刻跪在车厢外,伏地痛哭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华府的一个丫鬟,求求你放过我吧。”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云姜狂笑着说道。
昔日的云姜公主,今日的魔教妖女,南楚,我回来了!我曾发过誓,天下人若敢负我,我便要,亲手覆了这大好河山!
十年前,大将军华子龙战功赫赫,在盛宴之上酒后失言,当着众国大将之面口吐狂言,说出南疆蛮夷不足为惧,南疆王若有真本事,便该率军南上将南楚国云姜公主掳走做人质,他华子龙才心服口服。
很快的,这番狂妄言论便传到南疆王扶夜耳中,扶夜为人狂妄嚣张,手中更握有百万勇猛精兵,南疆地处偏僻,自立为国,扶夜掌握南疆秘术,百年来无人敢来进犯,却因为大将军的一番狂论,扶夜挥军十万,南上征战。
南疆王所到之处,白骨累累,南楚国无人能挡,最终,在皇宫大殿之上,经过几番商议,南楚王将爱女云姜公主交出,任由南疆王带回南疆,方才平息了一场血淋淋的战争。
可怜她才年仅八岁,却因华子龙一番酒后失言而失去一切,他铸下的恶果,凭什么要让一个孩子来替他承担?
为了平息一场战争,为了保住南楚,就要牺牲她一个未经人事的孩子?凭什么?又有谁问过她的意见?又有谁在乎她的想法?
没有!没有任何人在乎她!在那些人眼里,云姜公主,只不过是一枚棋子,能够平息一场祸事,这颗棋子也算是死得其所。
若天要负我,那我便捅了这天,若天下人负我,那我便屠尽天下人!
第004章 北凉世子
蜿蜒的山间小路上,一队轻骑兵伫立于此稍作歇息,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银色盔甲的年轻人,他眸光清澈,坚定的望着前方。
还有二十里就到京城了,终于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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