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群臣们跟风送的礼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可唯独一样,三哥送过来的礼物就比较趁她的心意了。那是个香囊,质地松软,香气芳郁,比之前的香还要更浓郁上几分。上面绣的图案更是精细华美,巧夺天工。锦绣的一只凤凰,金羽红翎,身周是云石盘绕,殷红的一滴血珠子便在那石头的最中央,剔透精致,玲珑欲滴,仿佛是真的血一般。
这绣的是凤凰泣血。
可是,为什么三哥送礼会选这样不详的图案?更奇怪的是,她每每看上面那图案,心中总会隐隐有一种共鸣,似乎是温情的呼唤,又像是凌厉的呐喊,甚至是萧楚的一声悲啼。花轻语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冥冥中只是感觉自己跟这图案必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她便一直把这香囊随身带着。
起初一切倒也无异常。白墨宸虽然不喜欢看到花轻语佩戴白昕西所赠的香囊,硬是去街市上买了一堆价格更贵重,做工更精细的来,却一个也讨不来花轻语喜欢,只得一个人继续吃香囊的闷醋。
然而,半个月后,花轻语便渐渐开始做起了噩梦。
梦中的场景反反复复就一个,只是一次又一次不断地变得清晰而迫真。
起初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像,红与黑交织的背景,水墨一般氤氲着,混着嘈杂的听不清的声音。
可渐渐地那红色与黑色的边界便渐渐清晰开来,红的化成了赤色的火焰,黑的则是攒动的人影,火光通天,火焰里是凄厉的哭声与撕心裂肺的呐喊。
到最后,连那黑色变得更加清晰明目起来,那分明是无数持刀的刽子手,而跪在地上的则赫然是她的父母。继而在雷鸣一样不辨人鬼的凄嚎声中,两颗头颅落地,那些刽子手一齐回过头来,几十几百个人长着同一张脸——白墨宸。
“不!”花轻语又一次从噩梦中醒来。眼前是灯光明亮堂皇,一众丫鬟围在屋里,而她的身边则是正握着她的手的白墨宸。
白墨宸是被那些丫鬟喊过来的。他一整夜都不曾合眼,花轻语的病状越来越严重了,每晚必然都从同一个噩梦中惊醒,而那些该死的大夫只会跟他讲,病人身体并无大碍!
“别怕,”白墨宸将眼里的担忧收回去,坚毅的眼眸里更多一丝阴冷,“有我在,我会查明一切。”
怀里的人仍然在发抖。
花轻语惊魂未定,甚至不敢睁开眼睛。她生怕看到眼前这个人的身影跟梦里那些刽子手的身影重合。
“王爷,王妃。”闻讯而来的大夫拱了拱手上前探脉。
白墨宸独自坐到桌边,眉宇之间尽是寒气,“她身体到底如何?”
“这……”太医不敢妄断,犹豫着收回手,唯唯诺诺地对着白墨宸讲道,“王妃……王妃的身体实无大恙,只不过……”
第53章 推脱
白墨宸恨恨地一咬牙,手里的茶杯重重地落回桌上,震得太医哆嗦着后退一步,不敢再开口。
白墨宸却不肯作罢,冷笑一声道,“三朝太医原来就这点本事吗?我看,这太医苑也没必要再开下去了吧!”
太医闻言又是一惊,忙跪倒辩解称,“王爷,王爷息怒啊。只是王妃实在查不出什么病。”
“没病会每晚都做噩梦吗?”白墨宸似乎是真的动了肝气,就连床上的花轻语都觉得今晚得他吓人得可怕。那副仿佛要吃人的表情几乎和梦中梦见的一模一样,花轻语心中一颤,不觉更缩了缩身子往被窝里去躲。
白墨宸自然也注意到了花轻语的反应,知道此时不宜动怒,只得深吸一口气,冷静下心神才挥挥手道,“都下去吧!”
“是。”太医给伺候丫头留了张安神助眠的方子,便背上药箱悻悻地跨门而去。
白墨宸到床边坐下,几次收回伸出的手,终究还是装着胆子试探着替花轻语掖好被角,轻声说,“你……”
“你出去吧。”花轻语脑袋缩进了被子里,声音听上去更显孱弱。“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白墨宸也不好再说什么。起身吩咐伺候的丫头们好生照看,人走到门边又折回来,向着床上的方向说,“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就好。”
“嗯。”被子里的人闷闷地应了一声。
白墨宸点点头,环顾一眼屋子,又不放心地叮嘱,“等下灯就别熄了。”
丫鬟们齐齐行礼,好言劝说,“王爷也回去休息吧,王妃这里我们会照顾好的。”
如此一夜还好,夜夜如此,神仙也受不了。
白墨宸眼看着花轻语神情恍惚的时间日渐加长,自己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更惹他心中苦闷的是,花轻语的那个噩梦似乎还与自己有关,因为他注意到花轻语对他的态度变得愈发疏远起来。甚至有时候撞见了他还会面露惊惧,下意识便要转身逃开。可问她,她又肯说。
如此下去总不是办法。
这般愁容倒叫楚玉萱给瞧见了。
楚玉萱清眸一转,添了笑翩翩过来给太师椅上的白墨宸捏肩捶背。
白墨宸眉头一皱,不动声色地躲开了,才开口道,“我问你,如何才能教一个人开心起来?”
楚玉萱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买东西啊!就挑贵的,好看的买。甭管是谁,只要有人给他买东西,就是那千年不笑的愁死鬼也得喜得合不拢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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