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姚老太太脸色随即沉了下去,盛彬忙话锋一转。
“也不需要很详细,您大概说一下,我心里有个数就行。再说,我既然选择参与到这桩事里,就是选择了和您在同一条船上,您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他说得好听,也确实起了效果,打消了姚老太太的最后一点顾虑。
于是,多年前的记忆闸门被打开,姚老太太将一直烂在肚子里的那桩往事,向她自认的这位准孙女婿一一道来。
毕竟牵连到谋害人命,姚老太太不敢把所有事实都告诉盛彬,只把当年的事避重就轻,拣了些对她有利的说了出来。
曾派人要楚闻肃的命的事,她只字未提,只说自己不同意姚舒梅同楚闻肃的婚事,楚闻肃一怒下就对姚舒梅用了强,最终被判刑,下放到西北劳改。
而楚闻肃是怎么逃出劳改场,摇身一变成为海外华侨,拥有大集团公司的,她也不知情。
这部分姚老太太倒没撒谎,其实她也很想知道,究竟楚闻肃用了什么方法,能躲过常尚良的迫害,从茫茫戈壁上逃走。
从姚老太太的角度讲出来,错全是别人的,在她身上,只有‘正确’两个字可言。
盛彬始终静静听着,不曾插过一句话。
等到姚老太太最后一句话落下,彻底结束话题后,他才坐直身体,面容异常凝重。
“奶奶,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您。那天会议结束后,我见楚闻肃到处找人问,好像正寻找一位在M大任教的吕楠老师,似乎是他的老同学。您,认识这位吕楠老师吗?”
实际上,会议结束后,盛彬便悄悄跟上了楚闻肃,发现他并没有跟着楚谦他们坐车离开,而是独自一人踱步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于是,盛彬一路跟着他到了M大。
在楚闻肃从M大离开后,盛彬又去了一趟M大物理系,弄清楚了楚闻肃在打听的究竟是什么。
姚老太太眉心跳动了一下,浑身一颤。
“吕楠?”
她喃喃道。
有多少年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下意识地,她就想回避:“不知道,我不认识这个人。”
盛彬也不着急,注视着姚老太太的眼睛,放缓语气道:“奶奶,您最好和我说实话。既然这个人是楚闻肃处心积虑要找的,说明对他很重要,他想从这个人身上打听出什么。如果您能知道,那我们对付他就更有把握了。”
姚老太太神色复杂,眉头纠结在一起,似乎始终拿不定主意。
“别犹豫了,奶奶,早点让他离开,您也早些安心不是。”
这句话给了姚老太太莫大的鼓舞,她最终下了决定,把一切告诉给盛彬。
“这个吕楠,是舒梅的大学同学,和那个人也是同学……”
楚闻肃一连几天都没出现在锦食公司,所有一切决策都由楚谦来执行。
锦食原本就是楚谦在楚闻肃授意下,一手创办的,公司里的大小事务他再熟悉不过,处理起来也得心应手。
除了新建工厂那边。
集团总部早就从国外发过来工厂设计图纸,楚闻肃也一早就拍板即刻开工。
正值春季,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趁着现在开工是最佳时间,不趁着现在加快速度建完,等到年底,土地上冻,天气冷下来,就必须得停工。
那时想把厂区建成,就只能等来年,实在太耽误事。
只是楚谦从来没参与过工厂建设,各方面的人员遇到大事小情,却都需要拿给他过目审签,一时间他忙得焦头烂额,有点招架不住。
楚谦盼着父亲能早点回公司,参与正常事务,却无奈地发现,父亲这几天精神状态都并不好,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出门,让他感到隐隐担心。
他更加不敢提,让父亲回公司的事。
这天,楚谦正坐在办公室里,对着一沓图纸大眼瞪小眼,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来!”
他没好气地喊。
许飞一推门,从办公室外闪身而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这段时间忙得楚谦火气很大,看谁都不顺眼。
许飞偷瞄他一眼,战战兢兢地递过去几份合同。
“这是销售经理刚拿过来的,需要您签字。”
夭寿了,该死的销售经理,知道老板最近脾气特别爆,自己不敢来,硬算计到他头上,害得他不得不接这个苦差。
许飞暗自在心底叫着衰。
“怎么回事?这几个经销社不一直都是童乐的客户吗?”
楚谦浓眉一挑,许飞几乎已经能感觉到狂风暴雨到来的前兆。
“我也不太清楚,这都是销售经理签的。不过现在童乐出了事,营养奶被勒令下架,咱们这边直接把他们的客户接手过来,也是有可能的。”
“扯蛋!”
楚谦猛地一拍桌子,桌上图纸被震得簌簌作响,许飞也被吓的一哆嗦,腿都软了。
“让销售经理给我滚过来!现在,立刻,马上!”
许飞如蒙大赦般,屁滚尿流地跑了。
稍后,销售经理带着一脸上坟的表情,进了楚谦办公室。
不大一会儿,里面就传出来楚谦狂暴的声音,附近几个办公室的人都直拍胸脯,暗道菩萨保佑,还好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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