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崔轶确实觉得周安琪够仗义,可随着事情的发展,他发现真正倒霉的还是自己,现在还把整个家都给连累了,如今周安琪的电话打不通,他又被他爸追着打,一连串的打击终于让他认清事实,他错了,错在惹了不该惹的人,错在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他跟商绍城斗,无异于螳臂当车。
这天岑青禾刚来售楼部,就听说有客人在会客室等她,她放下包赶紧过去,敲门迈步往里走,她先是看到沙发处坐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勾起唇角,她颔首打招呼,“您好。”
男人很快起身,满脸赔笑,她在往前走的途中,背对她的男人起身回头,岑青禾看到他的脸,顿时笑容微敛。
是崔轶。
崔轶的爸爸率先开口说道:“岑小姐,抱歉贸然过来打扰您,今天我特地带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来给您道歉,希望您能接受我们一家人发自内心的歉意。”
崔轶都不怎么敢直视岑青禾的脸,微垂着视线,低声说道:“岑小姐,对不起,我为自己的无知和冒失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
崔轶的爸爸马上又接道:“我知道崔轶犯下的错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原谅的,也给您带来了很多不好的影响,所以我们这次来,一是道歉,二是希望尽可能的弥补,请您相信,我们是真心实意的。”
岑青禾没想到还会见到崔轶,最起码没想到崔轶会被拉过来道歉,说实话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他,但面对崔轶的父亲,她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崔先生,您请坐。”她微微一笑,态度友善。
男人马上一边点头一边回道:“好,好,您也坐。”
两人面对面而坐,被岑青禾忽略的崔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关键是慢半拍刚想落座,忽然被男人呵斥,“谁让你坐下了?站着!”
崔轶弯下的膝盖立马绷直,僵硬的站在一旁。
岑青禾视若不见,只对面前的中年男人说:“您喝点儿什么?”
男人转而面向岑青禾的时候,马上恢复到笑脸,连连回道:“不用不用……岑小姐,说来真的特别惭愧,养不教父之过,崔轶给您惹了这么大的麻烦,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把儿子教好,我真的……”
男人低着头,脸色发红,“我真的没有脸过来找您。”
岑青禾长这么大,只被两个这样年纪的长辈对自己卑躬屈膝,请求原谅,她忽然想到岑海峰,曾几何时岑海峰也是这般坐在她面前,脸色涨红,一口一个对不起,区别是岑海峰做错事伤害她,可是崔轶的爸爸没有,他是来替自己的儿子忏悔的。
岑青禾是心软的人,也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她开口回道:“崔先生,谁做错事谁承担责任,我担不起您这样。”
男人听岑青禾一直很有礼貌,且和颜悦色,他愧疚的说:“来之前,我想过今天过来会有什么结果,也许你根本就不见我们,直接叫保安把我们赶出去;也可能不给我们好脸色,尽情发泄自己的情绪,这些我都能理解,但是见到你的人之后,我就知道崔轶先前错的有多离谱,多过分,能把你这么好的人都逼到动手的地步。作为父亲,我没能教会他怎么做人,这的确是我的失职,所以我今天必须得替他向您道歉。”
他站起身,面对岑青禾,深深地鞠了一躬。
岑青禾起身回道:“崔先生,我接受您的道歉。”
男人抬起头,眼中满是惊喜和意外,似乎没想到岑青禾回应的这样容易。
岑青禾面色平静的说道:“您年纪跟我爸爸差不多,我不忍心看您对一个小辈鞠躬作揖,更何况这件事儿您不应该负主要责任,如果您儿子能体谅您今天的这份用心良苦,我觉得比什么都重要。”
男人侧头看了眼崔轶,崔轶把头低得很深,看不见脸上表情,不晓得在想什么。
岑青禾觉得有句话说的很对,未曾清贫难做人,不经打击永天真,恰好崔轶两样都沾,没经历过清贫,也没受过打击,所以活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当然他这样的人,社会上不占少数,只希望他们早点儿经历那个瞬间,那个让他们忽然认识到自己是错的。
崔轶的爸爸是真心感谢,甚至是感激岑青禾,他说:“原本我们来道歉,还希望你能不计前嫌,多少在生意上给我们一条生路,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说了,这是我们应得的教训,如果以后崔轶能好好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岑青禾微笑着道:“您放心,私事归私事,以后生意上的来往,还是该怎样就怎样。”
两人一直聊得不错,父子俩临走之前,崔轶看向岑青禾,声音不大的说了句:“谢谢。”
岑青禾说:“不用谢我,庆幸你有个好爸爸。”
两人离开后,岑青禾打给商绍城,把事儿一说,他还不愿意了,问:“谁跟你说私事儿归私事儿?人家一来说两句,你马上就心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
岑青禾靠在宽大皮椅中,调侃的口吻回道:“商总,咱能专业点儿吗?你想让外面的人说你公私不分,公报私仇?”
商绍城道:“谁说我就报复谁!”
这咬牙切齿的劲儿,听起来还真不像是开玩笑,岑青禾忍俊不禁,边说边说:“男人嘛,大气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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