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梁韵如的这张银行卡,就如同一小块苏打饼,如何能满足一个饥饿猛兽的需求。即便梁韵如平日里省吃俭用,即便她每年都有奖学金,即便她有微薄的实习工资,即便她有兼职得来的收入,可是这些在过惯了公子哥生活的殷景鑫面前,真的是远远不够。随着卡里数字的逐渐枯竭,殷景鑫对于梁韵如的态度也是每况愈下。
梁韵如独自忍受着殷景鑫对他的殴打、辱骂,现在的她连听到一句心平气和的话语都已成为了奢望。
刚刚经历了一场拳*加,带着满身的伤,梁韵如依旧跑到了厨房,为殷景鑫煮了一碗面。
一碗香喷喷冒着热气的面条端到了依旧怒气冲冲的殷景鑫面前,梁韵如强压着心中的委屈,笑着柔声说道:“家里的东西只够做这一碗面了,吃点垫垫吧,我去上班了,要是顺利的话我跟老板提前把工资支出来,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工资”二字压制住了殷景鑫想要打翻这碗面的冲动,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拿起了筷子吃了起来。在饥饿的作用下,这碗面是美味的,然而他却并未吃出这碗面里有着别样的调味品——伤心泪。等到梁韵如刚一离开,他便一脸厌恶的将面条扔到一旁,顺手拿起了电话。
梁韵如离开了公寓,外面下着很大的雨,她没有带伞,也没有选择上楼去取,而是毅然决然地向大雨中迈出了脚步。或许这场雨是上天为了洗刷她的伤痛才下的。她没有选择打车,也没有选择公交,已是身无分文的她一路步行,走了几公里的路来到了茶楼。
茶楼的大门紧锁着,因为殷景鑫莫名其妙的乱发脾气,梁韵如忘记了今天是茶楼老板和老板娘结婚8年的纪念日,两个人不知有什么样的浪漫计划,以至于茶楼今天放假一天。梁韵如也是在这样的大雨之下白跑了一趟。
一路上梁韵如心里都在想,别人的爱情到底是什么样的,面对自己和殷景鑫的感情,不知道能不能有以后,能不能有结果,能不能像老板和老板娘一样能够坚持8年,坚定不移。大雨里,梁韵如时而悲伤,时而喜悦温馨,雨水冲刷着她的一切,带走她的泪。
因为茶楼没开门,所以梁韵如早早地回到了公寓。公寓里关着灯,异常的黑暗,闷热的空气中传来一股男人汗水和着女人香水的味道。卧室的门紧闭着,透着地上的门缝露出一丝光彩。抛开窗外的雨声,她趴在卧室房门上静耳倾听,能听到殷景鑫的男子汉气概和不知名女人的似水柔情。
伤心欲绝的梁韵如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本想拿手机照明,简单收拾下自己的东西默默走开,奈何手机早已被雨水打湿,就如同她的心一般灰暗,没有丝毫光明。
“心已至死,还要那些身外之物有什么用呢?”梁韵如心里这样想着,便蹑手蹑脚的想要离开。她并不想打扰到里面二人的欢愉,然而天生的笨手笨脚让她弄响了那套沉睡在客厅里的鼓。一声鼓响划破了这个被雨声笼罩的公寓,结束了卧室里的和声,也结束了梁韵如心里的一切希望。
殷景鑫围了一件衣服在腰间,打开了卧室门,神情有些惊讶,转而变得严肃,甚至凶恶。他与梁韵如相视而立,两人都选择沉默。而这种沉默很快被打破,一个身材样貌远胜于梁韵如的女子围着一个床单从卧室里探出头来。
女子看到梁韵如后朝殷景鑫叫道:“殷景鑫你没跟我说过你还有女朋友!”
“哥,我回来拿点东西,电话被雨淋湿了,不知道你领了嫂子回来。”梁韵如说着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殷景鑫本以为梁韵如会撒泼乱来,上演一场让他头疼的闹剧。然而梁韵如的一脸微笑,以及这堪比影后的即兴表演,让殷景鑫着实是惊讶万分,瞪着眼睛望着梁韵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我走了啊!不打扰你和嫂子了!”梁韵如说完还调皮地做了一个鬼脸,弄得殷景鑫身后的女人害羞地缩进了卧室。
“以后没事别老来打扰我。”殷景鑫冷冷地说了一句,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就是以后和梁韵如划清界限。
“好的,哥……”梁韵如笑着答应道,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好在光线昏暗,再加上头上滴落的雨水,殷景鑫并未察觉。
“走的时候帮我把桌子上的垃圾捎下去。”殷景鑫留给了梁韵如最后一条命令,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卧室,还把卧室里的门反锁上。
卧室里传来女人小声的疑问:“你还有个妹妹啊?”
“嗯,表妹,别管她,咱们继续。”
梁韵如打开灯,才看到茶几上经历过一场“饿战”的战场,那应该是一顿颇为丰盛的晚宴,就连伤心欲绝的梁韵如此时看到这些丰盛的残羹冷炙都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但是她很庆幸,很庆幸殷景鑫能够吃上一顿好饭。她轻声的将茶几上的饭菜收拾干净,发现垃圾桶里正躺着她走之前为殷景鑫做的那碗面条,面条已经坨成了一团,上面还有一张掰成两半的银行卡。
最后一次离开这栋公寓,滂沱的大雨,滂沱的人……
下一个从殷景鑫的公寓里这样走出的女人,不知道是否是同样的命运。
梁韵如默默地回到了寝室,这个青春善良、逆来顺受的小姑娘,到最后都在为殷景鑫着想,没有给殷景鑫填任何麻烦。然而她如同一张白纸的人生,就这样叫人肆意地揉搓,即便有一天舒展开来,也满是褶皱……她那弱小而又善良的内心也萌生出一颗名为“恨”的种子,恨男人,恨自己,埋得很深,恨得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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