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说什么呢?回头等三哥病好了咱们不还是可以一样喝?来日方长呢!”
“老五说的对!”刘灿也在一旁附和。
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易峰不免摇头苦笑。
魏子豪开口安慰道:“三哥,你就啥也别寻思,好好的安心养病,我们等你病好了一起喝酒!其他的事你不用操心,有五弟在呢,五弟有的是钱!给你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把你治好了!”
“老五说的对!大夫都说了,只要你能找到合适的配型,只要你能做上手术,就一定能好起来,你得坚持住,只要能坚持到做手术,你就一定有希望。”
刘灿的话让魏子豪听了特别不爽。“我说刘灿你怎么说话呢?”魏子豪有些气愤地朝刘灿吼道。
“我说错话了?”刘灿无助的望向了金正锡,金正锡无奈地朝刘灿点了点头。
易峰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慢性粒细胞白血病,如今已经到了加速期,最有效的治疗方案就是通过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早在半年前易峰便已向中华骨髓库提交了申请,然而非亲缘间的HLA(人类白细胞抗原)配型几率非常非常低,通常仅有数十万分之一的几率能够配型成功,然而中华骨髓库的志愿者数据仅有二百余万,相比之下,当前国内白血病患者数量却相当于中华骨髓库志愿者数据的二倍,而且每年还以新增数量多达四万余例的速度持续增长。在极低的配型成功率和庞大的患者基数面前,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等不到那能够救命的造血干细胞,被病魔和时间联手扼杀在病床之上,又有多少人因为亲人的离去而痛不欲生。
易峰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他并不是怕死,如今他也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死亡并未为其带来多大的威胁,他的心里也早已经放弃那微乎其微的渺茫希望。有的时候他反倒是希望能够快一点得到解脱,那近乎致死剂量的放化疗所带来的身心上的痛苦,远比死亡更加可怕。即便他能够成功的上了手术台,孤身一人的他如何面对手术后的排异期和感染期?所有的变数都是致命的。如今他所能做的,他想做的,就是等待死亡的宣判。他想利用这段时间回忆过去,想想自己经历的事,遇到的人。回忆是座桥,通往寂寞的牢。半个月前他见到了刚刚回国的许品暄,他已生无所恋,只想让自己在那寂寞的牢笼中看自己生命的流逝,直至消尽……
魏子豪看到易峰的眼神中黯然无光,便猜到了易峰在想些什么,这个三十多岁的东北汉子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说道:“三哥,你别听四哥瞎说,你可不能放弃啊!你想想当年咱们结拜的时候都说什么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为了我们你也得坚持下去啊,你看看大哥,现在混得风生水起,还娶了个韩国媳妇。二哥酒吧的生意也越来越好,都开了好几家连锁店了。四哥他也娶了个好媳妇,人家现在儿女双全,儿子都能打酱油了。还有你弟弟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还有着这么大的家业,你说你要是真嘎嘣一下蹬了腿儿,你说我们几个咋办吧?是不是得跟着你一块儿下去?”
魏子豪哭哭啼啼、可怜巴巴、声情并茂地诉苦,倒是把易峰逗得一乐。
看到易峰的愁眉舒展,终于笑了出来,魏子豪的心也宽慰了许多,他继续劝道:“对嘛!你得保持个良好的心态,不就是病吗?你得跟它干!你要是都放弃了谁还能救得了你?再说了,那样的你也不是我认识的三哥。连跑六十圈的那个爷们儿呢?一个干八个的汉子呢?你那一身的倔劲儿呢?你说你才多大啊?就要撒手人寰,是不是还有好多事儿没做呢?作为一个合格的人类,你是不是起码得把传宗接代的任务给完成了?”
“老五说得对!”
“哈哈,老五你这口才练得越来越好了,不行你去跟大哥做主持人去吧!”易峰开玩笑的说道。
金正锡赶忙开口说道:“别!你可别让老五去跟我抢饭碗。”
魏子豪一撇嘴,一脸嫌弃地说道:“让我去我都不去啊!五爷我现在坐拥万贯家财,谁稀罕抛头露面做个主持人。”
“对了,老五,你是不是和我说过你那有演唱会的票?”易峰突然开口问道。
听到易峰的问话魏子豪猛然一拍大腿,叫道:“哎呀妈呀!你不说我都忘了!就赖你,赶上这时候生病,演唱会我都没去上,你说我要是早想起来那两张票一倒手还能赚个几千块。”
“演唱会开完了?”易峰随口问道。
“可不是吗!昨天就完事儿了,现在人家估计都飞回去了。唉呀妈呀!白瞎了,白瞎了!”魏子豪对自己的两张演唱会门票心疼不已。
就在几个人在病房里聊天的时间里。林皓跑到了住院楼的外面,这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放声地高呼了一声,这一声高呼,是为了压抑住自己的哭泣,是为了宣泄心中的不快,也是他向上天责问命运的不公。三年前,伤痕累累的易峰找到了他,在他那经历了短暂的疗伤期后便失去了踪影。林皓知道发生在易峰身上的很多事,他知道易峰失去了很多东西,易峰很惨,可是他没有想到时隔两年后再见到的易峰,居然惨到连生命都即将失去。
林皓颤颤巍巍地拿出了香烟,他手抖的厉害,点了几次终于将香烟点着。他有些无力地蹲在地上,他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他想要帮易峰分担痛苦,可是现在的他甚至是不敢回到易峰的病房。易峰憔悴的病容让他不忍直视,他怕自己的眼泪在易峰面前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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