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峰无奈,起身架起了林娜的肩膀,和林皓一同将其扶到了储藏室的单人床上。刚刚还咋咋呼呼一直念叨着要酒的林娜,身体一粘上床便不省人事,没过三分钟,便响起了如雷贯耳的鼾声。
梁韵如拿下了脸上的毛巾,如今酒劲已经涌上了头颅,她那本是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如今也有了一抹红晕,倒是让她这平凡的样貌增添了些许姿色。
林娜的不甚酒力完全出乎了梁韵如的意料,如今林娜已经醉倒,她一个人在酒吧里面对着两个大男人,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此时的她身无分文,外面是一片漆黑寒冷的雨夜,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无去处,无归路,一丝忧愁涌上心头,更上眉头。
易峰从仓储室出来后直接就势做到了梁韵如的旁边,拿过一瓶啤酒后有些戏谑地开口说道:“你的小伙伴倒下了,就剩你一个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喝点?”
梁韵如盯着杯子里渐渐融化的冰块,想着自己这几个月来的遭遇,她感觉自己已经不再纯洁,身子里流淌着的肮脏血液正需要酒精的洗礼,喝水和喝酒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反正她现在也无处可去。
梁韵如伸手拿过了一瓶啤酒,不再将那金黄色的液体倒入杯中。梁韵如的酒瓶和易峰的酒瓶在半空中相互碰撞,随即两个人都将酒瓶放到了嘴边。
“你应该保持警惕,我不是一个好人。”易峰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酒瓶,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梁韵如感觉易峰有些莫名其妙,电视里那些那人和女生搭讪的时候都想法设法的让人觉得自己是个好人,而易峰却是一开口就主动把自己的后路给堵死了。
林皓端来了一盘蒜香青豆和一盘蚕豆放在了吧台上,然后笑着对梁韵如说道:“你别听他瞎说,他人可好了,可能是刚失恋,脑子坏掉了。”
易峰拿了一粒青豆放在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道:“二哥你跟老五学什么,大嘴巴。”
林皓笑了笑,说道:“你们两个喝着,估计今天也不会来什么客人了,我去收拾收拾把店关了。”
“你叫梁小平?”易峰开口问道。
梁韵如本想解释一下,后来觉得也没有那个必要,便索性应了下来。“嗯……你叫易峰吧?”
梁韵如和易峰都是通过已经醉倒的林娜口中得知的对方姓名。
易峰看着眼前的青豆和蚕豆,自嘲地说道:“还易什么峰,我现在就像是孔乙己。”
“孔乙己?”
易峰喝了口酒,解释道:“是啊!在社会制度和大众思想观念压迫下,精神迂腐不堪,麻木不仁,生活上四体不勤,穷困潦倒,在人们的戏谑和嘲笑中混度时日的可怜角色。”
易峰这么一解释,梁韵如便想起了课本里鲁迅笔下的孔乙己角色,这才明白了易峰意思,在酒精的作用下,梁韵如也变得稍微的开朗了一些。梁韵如也吃了口青豆,说道:“不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吗,你得从自己身上找毛病。”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即便找到毛病想改也不容易了。我看你倒是更可怜,你在自己身上找毛病了吗?”
梁韵如叹了口气,她的确感觉自己可怜,甚至是可悲,正如她自己所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怨不得别人,只能够恨自己,可是光恨又有什么用呢?
“你只要能说出来我就能帮你。”易峰在一旁自信地说道。
“你怎么帮?我长得不好看,胸又小,身材也不好,不会人际交往,又蠢又白痴,整天毛手毛脚的,根本就没有人喜欢我,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梁韵如说完自己喝了一大口酒。
“还行,能够认识到这些还不算无可救药,但是你的自我认识还不够。”
“别说的你好像多了解我一样。”梁韵如对易峰的自以为是有些反感。
易峰并不介意,而是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做事没主见,优柔寡断,容易相信人,胆小怕事,软弱,爱幻想,爱哭鼻子,懒惰,不求创新,随遇而安,对了,你不叫梁小平,梁小平应该是你的外号,还有,你还是一个近视眼。”
梁韵如有些不敢相信地瞪大了她那双小眼睛,盯着易峰吃惊地长大了嘴巴,看着易峰自信和得意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都知道?”
易峰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摇晃着脑袋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也!”
“不说就不说。”梁韵如自己喝起了酒,但是她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去猜想易峰到底是怎么对自己了解的那么透彻。
易峰在一旁笑着继续说道:“你就别瞎猜了,你猜也猜不到。”
“那大叔我还有得救吗?”梁韵如开口问道。
“怎么我这如花似玉的帅小伙就一下子变成大叔了?”易峰笑着问道。
“是你自己说的,你岁数大了,你还说你是孔乙己,而且你现在俨然一副算命先生的样子,叫你大叔也没毛病。”
易峰一边摸着自己那满是胡茬的下巴,一边点头说道:“哈哈,孺子可教也。”易峰伸手想要去拿酒喝,发现吧台上摆着的都是空瓶。想要去叫林皓拿酒,却发现林皓不知什么时候将椅子连在一起,自己躺在那里睡着了,通过远处传来林皓的鼾声,以及吧台后储物间里林娜打的呼噜,易峰和梁韵如均可以肯定林娜的确是林皓的亲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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