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五十五分,辗转难眠的傅睿白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摸过床头手机,置顶那人是陈述,她没有丝毫犹豫,乘着一股劲头,点开对话框,立刻给他发了一条微信:我现在去你家找你。
发完消息,傅睿白跪坐在床上等了一会儿,当时钟的分针跳了一个数字,陈述没有回她的消息时,她几乎是卯着起先的那股劲头,拉开被子下了床,衣柜里有搁置已久没机会穿的长款羽绒服,她拿了羽绒服往身上套,又给自己找了条厚围巾,就这样,里头穿着睡衣,外头套着羽绒服,带上钥匙和手机,出了门。
出租车意外地难打,无奈晚上喝了酒,否则傅睿白会自己开车去找他。终于打上车时,傅睿白已经冻得不行,夜班司机扭过来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不怀好意的好奇心。
傅睿白心中警铃大作,打开微信给陈述发语音:“我上车了,车牌号是湘A,5G86C,现在从我家出发,最多十五分钟能到你家楼下,你再等等。”
司机开车。傅睿白很长时间没在这个点打过车,加上前不久看过好几起网约车女性出事的新闻,心中难免担忧,看着自己刚给陈述发去的微信,思路不禁信马由缰起来,她想,万一她在这趟车上出事,以他的性格,他会不会后悔终身。
电话在这时候响了,距离她的语音发出去不到两分钟,来电人当然是陈述,傅睿白走神的思路尚未回归,懵然地接起电话。
“在出租车上?”电话那头陈述问。
“嗯。”
“开微信,接我位置共享。”
傅睿白照做。
“六一大道……应该快了”陈述自顾地说,“手机电量够吗?”
傅睿白睡前有给手机充电的习惯,因此想也不想地答:“够。”
“那好,电话别挂。”
“嗯。”
“我在小区门口等你。”陈述忽然提高音量,声音漏出手机,显然是要让车里其他人听到。
傅睿白心口一酸,继而眼鼻一酸,不受控制地湿了眼眶,出租车刚好上了桥,两岸是江边夜景,使人的整个视野开阔又深远,她就想,是不是女人的体内多多少少存有“作”这个基因,不论平时怎样克制,它只要想出来,总能找到最不恰当的时机出来?出租车开下桥,傅睿白脑中的念头又变了,恋人吵架这事很寻常,她又不是第一次谈恋爱,以前没“作”过,将和陈述的冲突推给性别,总归是有些回避。
兜兜转转想了许多,这趟行程终于有惊无险地结束。傅睿白下车前扫码付了款,一拉车门,不远处有个人正朝自己走过来。
傅睿白一见他就想哭,说不上来为什么,她还想争一口气,想着即使自己先认输,还得维持着酷一些的姿态。
可惜陈述没给她这个机会,他一走到她身前,就伸手抱住了她。
“你突然给我发车牌信息,你以前从没发过……”他的气息像侵略军,瞬时淹没了傅睿白。“我怕得要命。”傅睿白想错了,他的气息没有那么侵略,他的话才是。
傅睿白的手不由自主地越过他的外套下摆,找到他腰部最温暖的地方稳稳圈住。“你没回我信息。”
“是,我还在生气。”
“这么生气吗?你走的时候还摔了门,我没见过陈老师这样,我也吓坏了。”
“是,太失态了,像刚出社会的愣头青。”陈述语声沉静地说,“你确实把我气坏了。”
“至于吗?我仔细回忆了一遍,我只是问了你三个问题。”
“问题不是关键,态度是,你太盛气凌人了。”
察觉他的语气急了些,傅睿白连忙抱紧他的腰,道:“可我不是主动来找你了吗?”话说出口,傅睿白被自己惊呆了,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这么自然而然地对他撒娇。
“是啊,你是主动来找我,凌晨两点,穿睡衣。”
“我不想我们吵架隔夜,这样好吗陈老师,以后我们做个约定,无论因为什么吵了架,都不许隔夜,还有,这回是我主动解决,下回轮到你。”傅睿白持续性用那副撒娇的语调道。
“所以我们是强制性有个先后顺序,不按吵架的过错方来讨论吗?”陈述问。
“不按,谈恋爱不是法庭辩论。”说到这里,傅睿白掐了掐他的腰,追着说,“你快答应我啊。”
陈述痛得一扭腰,拉了傅睿白的手,道:“先回家。”
就近原则,两人自然是回陈述家。上楼时,傅睿白有些担忧地问:“不怕吵醒你爸妈吗?”
“他们睡了。”
“那明天早上他们醒了,看到我们——”
“别担心了。”陈述一把将她揽住,走出电梯,“我们是成年人。”
傅睿白羽绒服里穿的是睡衣,所以一进陈述家门,也没怎么耽误时间,径直被陈述带进他房间。两人交往以来,为了独处方便,傅睿白没在陈述家留过宿,所以真进到他房间,满目所见都是他的物品时,她才陡然意识到,好像之前都没怎么在他房间待过。
“要喝点热东西吗?”陈述问,他在门口调了顶灯亮度,傅睿白因而得见他床头的东西,好几本书放在那儿,书名都与明史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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