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没播,口碑不定,傅睿白还没什么底气去追问这事,如今节目收视与口碑双双大好,她终于翻出周雾的微信,主动发了条消息过去。
在拍戏吗?她问——这是他们成为微信好友以来第一次聊天。
周雾的微信很快回过来:嗯。
傅睿白决定先寒暄几句:在山里?
——对。
傅睿白:去了多久呀?还待得习惯吗?
这次,周雾没有秒回,大约两分钟过去,他的消息才发过来:傅导有什么事可以直说。
傅睿白脸上一热,没防备自己这套百试不爽的社交词令会这么快被攻破。她斟酌了一下措辞,回道:节目昨晚上线了,反响不错。有空你可以看看。
——好。
傅睿白:是关于节目宣传,红姐找了你们的宣传负责人,好像没什么回应。按合同规定,应该是有你个人微博转发的,现在只有工作室微博的点赞,台里宣传有点急,也是担心你的粉丝多想,以为节目组对你不好之类。
——我问问。
傅睿白:麻烦了。
周雾没有再回复。傅睿白拉开和他的聊天记录扫了一遍,发现和他纯文字聊天比面对面聊天压力大很多,说来奇怪,周雾总给她一种,对什么事都很笃定尽在掌握的感觉,明明他比她小好几岁。
傅睿白收回跑远的思路,重看微信界面,一则新消息弹出,来自“乱乱乱”,她先给傅睿白发了一个PDF的文档,然后是一段话。
——睿白姐,您发给我的综艺list我都看完了,对荒岛节目有一些新想法,可能不太成熟,我都写在文档里,您有时间可以看看。
傅睿白点开文档,飞快浏览了一遍,坦白说,看之前她对胡鸾这份作业其实有挺高的心理预期,可看完之后,她失望了。
她没有回复这条微信。
三天过后的周五下午,傅睿白在台里开完会,等电梯下楼时,她看见了陈述。她的第一反应是想避开,往安全出口走了两步,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傅睿白。”他连名带姓地喊她。
傅睿白一下子就定住了。刚进电视台那段时光,陈述每次连名带姓喊,往往都伴着批评或鼓励,都是情绪很重的时刻,以至于她到现在这个年纪,还能像被植入某种记忆芯片一样,一听他喊自己,立马能陷入当年那种脆弱无助的情绪里。
“你总不能永远一见我就躲吧?”他轻声道。
傅睿白转身走回他身边,电梯到层,周围陆续也来了些别的同事,暂时分散了傅睿白的紧张感。借下楼的时间,她梳理好自己的心情,到一楼,迈步随众人一同往外走。
还没走到门口,陈述的声音再度传来:“没开车?”
“嗯。”
“我开了,送你吧。”
“不用,我还约了人——”
陈述伸手按了电梯关门。“人约在哪儿?”他问。
“镜湖公园。”傅睿白随口胡诌道。
陈述看着她:“有车不蹭,你打算走去?”
“我打算打车。”
“你到底哪儿学的这毛病,一遇上事儿就躲,两年还没躲够?早知道你又犯老毛病,不如那天就随你意,跟你交往得了。”
“那你倒是试试随我意啊。”傅睿白被他玩笑般的语气激出胜负欲来,她就盯着电梯镜面,倔强地看着他。
叮。电梯到负二楼,梯门缓缓打开,陈述先是偏头看她,忽而笑了,他拍了拍她的肩,边走出电梯边说:“有事跟你说。”
傅睿白看着他双手插袋走出去,简单的T恤和拖鞋——都来自同一家奢侈品牌,黑色宽松的休闲裤,加上脊背微弯的清瘦背影,怎么看怎么令人感叹:即使他终日一副散漫疏懒的样子,什么东西都不放在心上,岁月却还是对他很仁慈,他看起来格外年轻。
哎。傅睿白无声叹了口气。一想到他不喜欢自己,她就忍不住心塞气鼓,凭什么只有她喜欢他啊?
还是跟着走去他的车,为了气他,她想着要去坐后座,伸手拉车门那一瞬间,意识到自己在做非常蠢且幼稚的事情,于是赶忙收手,一番只有自己知道的无聊斗争过后,她坐上了副驾驶。
看她系好安全带,陈述发动车子,驶出停车场,车头重见日光的时候,陈述说:“我要走了,离职前年提的,今年月初才放,今天来办手续,下个月你就用不着在台里躲我了。”
傅睿白心口一紧:“去哪儿?”
“没想好,可能创业。”
“还做电视吗?”
“也还没决定。上次去北海道玩野了,完全没上班的心思,可能会出去玩一段时间。”
傅睿白扭头看窗外路人,湘城的夏天鬼都怕,太阳分明老高老远的挂着,热度却仍然叫街上行人无处可逃。
她沉默了一阵,陈述也没有开口。连过两个红绿灯后,陈述重新开启话题:“听说荒岛节目招商不错,广告部都在搞招标竞价了?”
“案子还没谱呢。”傅睿白兴致缺缺地说。
“卡在哪一步?”
傅睿白很想认真回答他,可是没办法,一想到他要走,也许会改行,也许会换城市生活,她就没法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他专心聊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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