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子扫了她一眼,丁逸觉得那眼神里有怜悯,似在看白痴,只听她轻轻道:“和田伯母喜欢和和田伯父赌气,过两天伯父赶来道歉她的气也就消了,自然不会再同他拧着。”
敢qíng雅子是和田老先生的儿媳人选,和田夫人和他吵了架,就抓起自己这个送上门的傻丫头做武器,还顺便笼络了儿子。等人家夫妻chuáng头打架chuáng尾和了,自己这个临时道具也就退出历史舞台了。若是和田和自己真的郎有qíng妹有意,坚决不肯退出,说不定老夫妻俩还能联起手来棒打鸳鸯,到时候,一场现代版跨国版的苦qíng戏也将隆重上演。
丁逸觉得自己理解透彻雅子的意思了,可是雅子真的就那么沉着冷静胜券在握?若是如此,她何必làng费口舌点化自己这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看到qíng敌受nüè不是更开心,又或者她是慈悲为怀不忍心自己往火坑里跳?
总之,事qíng很复杂,大家族的事qíng尤其复杂,丁逸觉得自己上好的脑袋瓜不能làng费在这种事qíng上,对于粘粘乎乎说不清道不明的qíng况,她只用一招——釜底抽薪。
蹦蹦跳跳回到客厅,丁逸举着自己的手机笑道:“和田伯母,真的太不巧了,我的恋人(怕说男朋友会被她误认为男xing朋友,外国人面前,还是说明白点儿好。)今天来看我,现在已经到学校了,我不能让他等太长时间,现在要告辞了,真是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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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顺便问一句,大家喜欢nüè身还是nüè心?要不一个nüè身一个nüè心好不好,只nüè长东一个我觉得太便宜丁逸那丫头了。
二十八
二十八
回学校晃了半小时后沈长东才赶到,丁逸边吃饭边将和田家发生的事对他讲了一遍,沈长东听她叽叽咕咕讲完,说道:“这样的家庭,外人听起来像是小说一般,个中滋味却未必好受,和田也不会是个简单的人。”
丁逸深以为然,不过二十岁的少年,一边搞研究一边搞管理还要抽空应付爹妈以及爹妈选中的准儿媳,又怎么会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这个小日本还真是jīng力充沛呀,不知道是不是和他早年所受的jīng英教育有关。记得初次见面,他抨击中国教育现状,抨击中国孩子不能吃苦耐劳,对自己国家的一切都十分自豪,日本的青少年是否都能被教育的如此成功她不知道,但至少现在的和田充分证明了他自己的优秀和出色。
丁逸忽然踌躇满志:“我们一起努力吧!”
大一的下学期,其实并不需要太忙的,至少不像上学期一样。因为丁逸的转系申请已经被批准,大二她就要转到电子系了,本学期也就成了她在汽车系的最后一个学期,这样一来,有些专业课也就没有必要太过用功学了。
不过人有一种很奇怪的心理,就是如果有某样东西,原来你已经和它朝夕相对,甚至准备好要与之终身为伍,忽然因为某些变化,它在你未来的日子将再也不会出现,和你永别,这时就算你之前不喜欢它,甚至讨厌它,在最后相处的日子里都会觉得依依不舍,甚至会感到悲伤。
面对汽车系的专业课,丁逸就是这种心理。看着上学期几乎被自己翻烂的课本,回忆起那些熟悉的内容,以及终于弄懂一个问题时的喜悦,都有一种不舍的感觉。一书一世界,这些书之于丁逸,就像一个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空间一样,里面有她熟悉的门径,却有更多未曾发掘的角落,这些角落到底还埋藏着什么,自己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也因此,丁逸这学期gān着在别人眼里很怪异的事qíng,那就是她尽可能的选了一大堆汽车系的专业课,并坚持去上,其中机械制图和机械零部件绘制期末时还拿了全班的最高分。本来这样的学习只为了心中那一分的不舍,但谁料多年以后,正是因为大一一年的机械背景,丁逸在科研项目中能胜任很多别人无法完成的工作,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与此同时,沈长东也日渐繁忙,新生的过渡期过后,他在校学生会和话剧团的工作量都猛然增大了许多。话剧团是M大的十佳社团,每年都会至少出台一部年度大戏在学校公演,如果演出反响好,还会到其它兄弟院校巡演,同理,也会有别的院校把好戏搬到M大来演出。毕竟是学生社团,时间和经费都十分有限,排一出戏不容易,多演几次既饱了各校学生的眼福,也扩大了剧团的影响力。
不过这个圈子并不涵盖北京所有的院校,因为很多理工类学校不擅长此道,或者有类似爱好的学生不多,再或者就是大家都太忙,没办法抽出太多时间来排戏,总之这个小集体也不过十几家院校而已,而这其中,并不包括A大,因此丁逸常常来M大蹭戏。
丁逸不喜欢看越来越速成,越来越商业化的电影电视,对话剧却qíng有独钟,总觉得话剧舞台上那种夸张的表演手法,更能淋漓尽致的宣泄出人物内心的感qíng,更直接,更畅快。而面对面的舞台演出,没有剪切不能喊停,让演员演出的难度加大,对他们演出的实力要求更高——丁逸向来佩服有实力的人。
比起名家名角,学生们自导自演的话剧,也更加清新活泼,且只博掌声,不收门票,完全排除了商业化的可能,堪称一片净土。
今年的活动由龙头老大中戏率先拉开帷幕,他们今年的作品是莫里哀的《斯卡班的诡计》,在很多学校已经演出过,反响非常之好,据说有人已经跟着他们的剧团连着看了好几场。在M大演出的时候,因为礼堂不够大,来晚的同学甚至只能在门口站着看。
丁逸激动地跟着沈长东混进预留的位置,前后左右一看:哇塞,全是美女!于是羞羞答答地问沈长东:“这里是不是专门给美女留的位子,嘿嘿,你觉得我够格吗?”
沈长东白她一眼:“这是话剧团成员专区。”
丁逸暗自吐了下舌头,想想自己是个冒牌的,还是低调些比较好,当下老老实实坐着等戏开场,沈长东并不能陪她看戏,他要到后台帮忙,暂时充当服务人员。
演出果然jīng彩之极,尤其是剧中主角男仆斯卡班的扮演者,一个瘦瘦小小的短发女生,中戏学生年龄参差不齐,那女生看起来有三十来岁了,可是反应非常机敏,每次想出一个好办法,灵活的大眼睛真就像狡童般闪着顽皮的光芒,声音洪亮妙语如珠,博得彩声一片。剧本也被改编的活泼有趣,很多台词如拔剑时喊的“我劈不死你!”都像后来电影《河东狮吼》中比划着手势说的那个“鄙视你!”一样,在校园中广泛流传开来,不过丁逸觉得前者更有气势。
沉浸在演出中的丁逸,是浑然忘我的,可坐在她旁边的人显然和她的状态不同。那人在座位上似乎极不安稳,不停的动来动去,不时能碰到丁逸,丁逸见是个女生,就往旁边挪了挪没理她。
过会儿那女孩弯腰捡东西,起身时胳膊肘子拐了她一下,正拐到丁逸肋下敏感处,疼痛异常,丁逸恨恨地瞪过去,发现这个女孩她认识,就是在沈长东宿舍楼下见过的那个恐怖分子,叫什么古丽的,真是冤家路窄呀!
看她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丁逸正要发作,周围又是一片叫好声,看看台上快到高cháo处的演出,丁逸深吸了一口气:忍住,看完戏回头再算帐也不晚。
见丁逸闷声不吭继续看戏,古丽更加得意,和她另外一边的女生,jiāo头接耳不知议论什么,还间或扭头看一下丁逸,轻笑几声。
演出终于完美谢幕,丁逸长舒一口气,拍拍旁边yù转身离开的古丽:“走,咱们出去聊聊。”
从礼堂侧门出去,是校园的小道,旁边是一片小树林,此刻天已经完全黑透,小道上的路灯照不到树林深处,里面黑黝黝的不可辨物。
面对面站着,古丽神qíng倨傲:“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
丁逸看她一眼:“你不觉得自己应该向我道个歉吗?”
古丽呵呵笑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那个位子也不该是你坐的吧,我们自己本校的学生有很多还站着呢,你鸠占鹊巢不觉得可耻吗?”
这话乍一听还挺有理,脸皮薄的人可能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可丁逸是谁呀,那是没理也能赖三分的,qíng敌当前怎肯示弱,于是皮笑ròu不笑道:“好个鸠占鹊巢,你到底是气我坐了礼堂的位子,还是生气我占了沈长东的女朋友这个宝座?”
见古丽一脸被说中心事的气极败坏,丁逸继续刺激她:“不过我告诉你,你生气也没用,沈长东是我的,过去是,现在是,以后还是,除非我不要他,否则你这辈子休想!”
扭头看到话题的主人公向这边走来,丁逸欢快地笑一声过去挽着他:“你可过来了,今天的戏真jīng彩,你都没陪我看!真讨厌!”声音又娇又嗲。
沈长东心怀疑惑地摸摸手臂上泛起的jī皮疙瘩,看到旁边眼角含泪看着他们的古丽,有些吃惊:“古丽你怎么了?怎么还在这里,老江刚送走中戏那帮人,说一会儿集体出去吃饭,正到处找你呢。”
古丽声音有些委屈:“那你呢,你不一起去吃饭吗?”
指指丁逸,沈长东说道:“我就不过去了,还要送她回去。他们在西门集合,你赶紧去吧。”
古丽无奈,只得转身离开。沈长东在她走远后问丁逸:“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怎么哭了?”古丽号称穆斯林恐怖分子,充分说明她绝对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别说哭,她跟人争执时连下风都不曾落过,不过如果她的对手是丁逸,那就又另当别论。
见丁逸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沈长东叹了口气:“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又何必穷追不舍?”
丁逸错愕:“你还不知道具体qíng况,就断定是我穷追不舍?”
“我还不了解你吗,是不是还在为上次古丽大声冲你嚷嚷生气?我都跟你说了她就那xing格,你又何必非要找回来。”
丁逸一把丢开他:“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又凶又小气的人?你凭什么以为不是她先欺负我!”
“古丽这个人,虽然脾气不好,心眼儿并不坏……”
“那你就是说我心眼坏了?沈长东,认识这么多年,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一坏蛋!”丁逸语气冰冷。
沈长东有些着急,赶忙去拉她:“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你这种针锋相对的xing子,将来迟早要吃亏……”
“我吃不吃亏关你什么事?你少在这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见他这时候还在说教,丁逸生气之下口不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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