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有几日没见贤王了,他身体如何?”
“还是老样子,十月末他在生辰晚宴上着了凉后就总是躺着,也不知道是因为病痛,还是因为被端王卸了他贤王的头衔而郁郁寡欢。”
“是啊,他已经不是贤王了。做了二十六,不,十月他生辰后当是二十七年了,他做了这么多年夜幽的小王爷,现在却被贬为庶民,感伤一阵子也是正常的,随他去吧。”
“水开了。”域从我手上取走尚算温暖的茶杯,将茶水倒掉后,又为我添了一杯新的,递到我手上。
装茶水的杯子是辰王爷送我的许多礼物里的一份,全套的血玉茶具,这玉杯用过一次我便发现有一定的隔温作用,将开水倒入后也可以直接将杯子握在手中,并不会感到水温滚烫。
说起生辰的话题,域的生辰是每年开头的第一天,跨年和生辰双喜的日子总要更特别些。
“大哥,你的生辰,国师想为你筹办,我今日已经让他去找长姐一起商量了,我想,长姐总是最懂你的,这样才能办的更合你心意。”
“那我就不推拒了。”
我看一眼域,他正对我温柔的笑。
今天域除了一身清衣卫白色衣袍,身上还披了件长及地面的白色披风,他束发用的红穗穗子垂在肩上,一如既往柔情似水的模样实在是赏心悦目。
“大哥。”
“嗯?”
“你今日,极美。”
域脸一红,略嗔怒的瞪我一眼,起身走出亭外,在落雪中站了一会儿。他还是老样子,受不得我夸他的容貌,一夸他就要羞愤起来,样子着实可爱。我望着域背后披风上银色的绣凤图样出神,自自语道:“所谓岁月静好,就是这般模样吧?”
域回头,脸上羞色已去,他说:“大夫说你怀的是双生子,你曾梦见过今日的景象吗?”
“梦?”我一时没想明白域的话。
“你与雷决说过,在你梦中,你生了一双子女。”
说完,域蹲在地上,将厚厚的白雪捧起一些在手上捏成雪球。
我回忆一下,雷决来要我撤了跟域大婚的诏令时,我曾当着域的面说过这话。想起前世的两个孩子,我已经许久不曾梦到了,徐阳是个好父亲,有他照顾孩子们,我即便有再多牵挂也只能慢慢放下,不禁一声叹息。
“到你生辰时,孩子也将要出世,若果真生下一龙一凤,你可想好了孩子的名字?”域将雪球越捏月大,好像是想要做成雪人的样子。
我思索一番后问域:“先出生的,叫小颖,后出生的,叫小泽,怎么样?”
域暂停手上的动作,蹲着思忖片刻,“玄小颖,玄小泽?似乎有些儿戏,你再仔细想想吧。”
“玄?”我一愣,“怎么不姓?”
这次换域怔住,我见他如此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可能因为孩子不是域的,他并不想让孩子冠他的姓,于是我又故作轻松笑道:“啊,也对,你是家唯一的儿子,这个姓氏不能乱用的。”
“瑚儿。”域站起走到我跟前又蹲下,将双手放在我膝上望我,“你觉得,我还会跟你计较一个姓吗?”
家现在已经举家搬到玄苍,他的家产也始终用于弥补玄苍的空虚,这些我都记挂在心里,域对我总是大方的不合常理。
我说:“看来是我误会了。”
域说:“孩子将来是要继承你的皇位的,孩子姓,岂不等于你将玄苍拱手让给了家?”
我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一茬!”
域拉下我的手,用没有碰过雪的温热手背揉揉被我自己敲打过的额头,“你也是要做娘的人了,却只将心思放在国事上,也不仔细着自己和孩子的事。”
“哈哈哈”我这孕傻已经开始了么?好像最近脑子是不太够用,哎。
“二月中,你生辰到时,孩子也该出世了。等你出了月子,正好春暖花开,我们带着孩子们去踏青可好?”域笑问。
二月十七是玄瑚的生日,想必那又是个玄苍举国庆祝的大场面,玄瑚看到一定会高兴的。
我笑着点过头,这夜里的雪景也赏的差不多了,便让域扶着我起来,慢慢走回卧房,见一案的奏本,想再去瞧瞧,域却说他为我念让我听着,若需要批示他来代笔就好。
想想也没什么问题,反正那些奏本本来就已经被暮长烟备注过的,我除了定个是或否,也没什么其他好写的,就答应了域。
可域才拿了第一本,就看了半晌都没有声音。
我躺在榻上见域神色不对,便问:“是有什么紧急的大事吗?”
域合上奏本,转头望我,“夜幽皇帝驾崩,端王即将登基。”
雷决的脸在我脑海盘旋不去,我叹口气,“遣个使者前去吊唁,你亲自去库里挑几样宝贝,让使者一起送去吧。”
“贤雷念,要传个信给他么?”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你去看看,若他还没睡下便告诉他吧,若他已经睡下了,明日晨起你再说。”
“是。”
域走后,我还是到桌前,拿起暮长烟亲书关于雷决登基的奏本看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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