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轰”的一声,似是塌陷成废墟,心跳骤停,身形晃了晃,颜白掐着自己的手臂,总算是找回自己的意识,是玄衣,有孕了!闭上双眸,眼前漆黑如墨,再睁眼,心神已稳,双眸中凶厉隐现,既是玄衣的孩子,这孩子万万留不得!
翌日,应颜白的要求,太子,璃王,皆是聚在太后的寿徳宫里。见人都已经到了,颜白先开口,“梦玲珑,可使中蛊者深陷梦境不可自拔。若要医治,一则入梦,二则取蛊。”环眸见几人皆是不语,她接道,“此蛊有一个特点,极喜新纯血液,若寻得同脉嫡系的初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何谓初血。”太后开口,直截了当。
颜白面上的一丝笑凝结在眸中,“初生婴孩的血。”
三人皆是不可思议的望着颜白,颜白对此早有预计,坦然依旧。太后锁眉,皇上病况已久,宫里妃子断没有怀孕的,要说同脉?转眸看向下座的燕璃玥,“璃王府里的侧妃似是已有六个月的身孕了,不知……”
“祖母开恩,”燕璃玥已然听出太后这话里的意思,当即跪下,剩下的话未出口,太后面色一凛,看向颜白接着道,“不知此婴孩可否?”
颜白螓首轻点,厉着眼,一字一句,“只是,皇上病情危急,恐是要提早取出孩子……”
身侧袭来的掌风颜白不闪不躲,那掌风却是自行一偏,碎了她身前一张木椅,她转身,目光坚定不移,看着燕璃玥笼着乌光的眸子,“若可,则回天有术;不可,便药石罔闻。”
“大胆!”燕璃玥张开右掌,探臂钳住颜白雪颈,赤着眼眶,凶狠喝道,“如何有这等凶残之法,你……当真是……”
“璃王,”太后断喝一声,燕璃玥一怔,松了手,听太后道,“放肆,在哀家的寿徳宫,你还想杀人不成!”
踉跄后退,到底还是跌坐在地上,抬眼见燕璃玥满目悲怆的模样,心紧了紧,抿着泛白的唇。太后也是叹了口气,柔声安抚道,“你那侧妃本就有损国威,她那等出身端是不耻于口。此次过后,哀家赐她显赫身份,让她主正。”
出了寿徳宫,暖阳沐在身上,颜白抬首望着漫天撒来的阳光,好像怎么也驱不走心里的阴霾。燕寂痕跟在她身后,忽听她道,“太子殿下请留步。”
☆、第十二章 毒医颜白
当夜,寅时一刻,燕璃玥果是寻了颜白。独自坐在廊亭里,听他开口便道,“你果真要这般!”
颜白头也未抬,冷淡道,“果真。”
那声音果决,透着一股毋容置疑,燕璃玥疾首蹙额,煞白着脸,放下身段,低声道,“那孩子不过一次酒后失德,你有何必如此记恨!你可知玄衣为保住孩子,日日生不如死……”
“你不是说过,”不温不火的打断他的控诉,颜白捏着食指,“一生一世一双人?你现在回去休了她,或许她还可活。”
“颜白!”他燕璃玥贵为璃王,何时这般低声下气过,遭受过这种羞辱,真当他是好相与的不成,抬手扼住颜白,眸里危险的光芒大盛,“你当真如此歹毒?”
颜白原本吹弹可破的肌肤因气竭而鲜红欲滴,咬着牙,眼里冷色不改,“歹毒?……我……本是毒医,何……谓毒不毒的。”
她那双眼睛泛着赤红,冰冷异常,燕璃玥望着,忽地退了两步,他竟从不了解她,既是毒医,又怎会是善良之辈?可笑自己迷了她这张脸。他的心冷了,扬手挥开她,转身便走,只临走时说了句,“原不该让你进宫的。”
“那为何……让我来……”颜白半伏在地上,青丝如瀑掩了半张脸,燕璃玥脚步微顿,并未回首,只道,“我知你定可医治父皇,到时你于国有功,娶你入府便是名正言顺……”
颜白神色一黯,原是这样。听他又道,“玄衣那孩子,在我许你心愿之前便有了……”
颜白与地上站起来,低首拍尽青衫上的灰尘,那张俏颜掩与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隐隐听她叹了声。再抬眸清澈依旧,只燕璃玥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夜色里,不可察了!
头顶出来燕寂痕似笑非笑的的声音,“你可想好了,当日听闻你困在寻雾灵山,他广散消息,重金取得玄弓。生在皇家,这般痴情难有比者,你伤他,不后悔?”
看着他从廊亭上翻下,颜白沉下黛眉,淡淡望了望天边浮现的那丝光亮,道:“他,非我所期良人,断之亦幸之。”
月如银盘,燕璃玥独立,黝黑的影子拖曳在身后。燕寂痕坐在他醉过的那张石椅上,看身形似是融在月影里的璃王,勾着唇似笑非笑。
他从房脊上翻然而下,背对着燕寂痕,语气里淡淡的悲伤缭绕,“我已尽力,不想再与此间纠缠。”
燕寂痕听罢浅浅笑着,抬眸望着银色圆月,“你私自去救她回来,万没想过会是今天这番样子罢!本欲助你取得她的信任,现下恐是要从新安排了!”
“哼,何必如此!若不是你心系她,如何早已备得玄弓,如何愿意亲赴边境,昼夜不殆寻其下落……你若听得我相劝,要么放她走,相忘江湖;要么,好好相爱,一生一世!”燕璃玥回身,看着他黑色的瞳子,里面一轮圆月熠熠着银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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