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保住性命,二人从潭内爬上案来,骇然发现前方皆是黝黑沼泽。
“何人来我魑魅族地。”还未来得及喘息,便听一嘶哑声响起,那声音忽远忽近,起伏平缓,若从地狱刮来,响在耳边确是让颜白悚然惊惧。
魑魅族?颜白搓着手,好似从未听说过,雪雾灵山崖底竟还有一个种族生存?殇虔煞缓缓输内力为她祛除体内寒气 ,与她附耳道,“魑魅族乃是近年新起一族,甚是诡秘,常与楚韩燕神出鬼没,楚主曾捉一人送与殇家,家父发现,其乃蛊儡,以秘法取出蛊虫,虫身当即化水,不可深查,由此断定魑魅族为控蛊一族,与我伺蛊一族相生相克。”
“殇家的人,到我魑魅一族作何?”那嘶哑声又起,像是一个幽魂就伏在两人身边,颜白直觉得栗粟危惧,后背冒出一股冷气,一直寒到心头。
殇虔煞亦是不寒而栗,想是此人内力高深,可控声音亦远亦近,定是不世高手!思至此,急忙放下身段,俯下身恭声道,“前辈灼见,晚辈来此是为解自身蛊祸,还请前辈现身。”
“蛊祸?哼,天生的伺蛊者也会有蛊祸?”此次声音由远及近,颜白循声望去,见一红袍之人几个闪烁竟是穿越沼泽地临至眼前,红帽之下一双眼睛除了棕色瞳孔皆是血红,再细看,那张脸若碎后用粘土强行粘连,恐怖惊悚。这还是个人?颜白不禁捏紧拳头,却见殇虔煞似是司空见惯,抱拳与来人,“前辈,晚辈二人皆受蛊祸,来贵宝地想寻解蛊之法,……”
话尚留了一半在嘴边,天上忽地窸窸窣窣砸下无数黑甲虫,虫身皆是断作两截,似是拿尺子量好一般大小丝毫不差。来人不知所用何种兵刃,当真鬼斧神工。
红袍人抬首,颜白惊见其颈上一道伤痕,深可见骨,不见血迹,是剑痕。这般伤势还可好端端活着?当真诡异,许是他们蛊儡皆是这般的。颜白安抚自己,总算是将心按回原处。
悄然扯了扯殇虔煞的衣袖,他纤白十指覆上她冰凉的手,点了点头。再抬眸,正见到空中黑甲虫云层中赤芒四射,若当空炽日轰然炸裂,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来人竟是以最强硬的姿态斩灭黑甲虫突出黑云层的,这般姿态当真惊为天人。
“好霸道的刀。”殇虔煞轻语,红袍人亦是收了神色,“今日来得客人倒是厉害。”说完冲颜白二人道,“凡事皆有先来后到,你二人先与我来。”话罢,轻身一展,与沼泽上行去,颜白二人上前,顺着她的身影看去,原沼泽之中有微小落脚点,殇虔煞携颜白紧随其后。
三人刚动,颜白便见刚才的落脚点皆是一动,游上岸去将砸落的黑甲虫吃了精光,这些落脚点皆是一些利脚爬虫,就是沼泽内的生物。
今日所见真真的惊觉天下之大。向后望去,见那后来之人轻功超卓,稳稳的落在寒潭水面上,不曾沾湿一片衣角。双眸微敛,她见那赤色刀芒便知,是燕寂痕来了,只是他来作甚,亦是来寻鬼雾花么?
身形急掠,在沼泽地上行了约莫一刻,眼前现一隧洞,在阴窄洞中又是行了半个时辰,前方豁然开朗,竟是一片村落,只是幽光微附,寂暗森然,只隐隐可见石屋林立。脚下黑紫色花朵盎然铺满路径,枯草腐伏与下,风带着淡淡腥咸,那花如千万厉鬼的枯掌,呜咽缠绕过来。
颜白一惊,踉跄退了几步,“迷踪花!”
红袍人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识得,盯了她片刻,幽幽赞道,“此花本鲜亮,然这深渊常年不见日月,乃至其变成这副模样,不想你这娃娃倒是识得。”
颜白不语,许久前曾见婆婆带回此物,便是这番样子,竟不知它原本鲜亮。迷踪花乃奇幻花,可引幻境,极阴之物,生于腐地。那人见她不愿多说,也不计较,领他们穿过层层叠叠诡异迷乱的石径,那石径不知何物,迷踪花植在上面端像植在白骨上。似是早已看见前方一座大殿隐现, 这般行了许久,却也未到。想罢定是有何阵法!
眼前一亮,红袍人也未言语,折身回行。颜白二人在殿前站定,听殿门“吱呀”一声自行打开。警惕的退了两步,里面毫无动静,二人向里望去,见殿内烛火燃燃,甚是通亮。进入殿内才发现,燃的竟是黑烛,飘着丝丝异香,烛火后蒲团遍地,已然盘坐着十数个红袍人,进来时并没有发现气息,可是看他们胸间起伏,确是活人,气息不可闻的活人?
颜白不禁更谨慎了几分,殇虔煞亦是与身侧暗道,“小心。”
“不过几个死人,有何可小心的。”殿前主座上不知何时涌出一片黑雾,黑雾散去一佝偻老妪斜与座上,似原罢就坐在那里,一双浑浊的眸子直直地盯着颜白二人,有一股蛇身上的阴翳,让人心寒。
殇虔煞忙上前行礼,“前辈说笑了。”
老妪微哼,阴冷之气不减,多了几分不悦,“老妇这把年纪,岂会跟两个乳臭未干的娃娃说笑。”
此话一出殿内黑烛皆是明灭不定,颜白顿觉鬼气森森,芒刺在背,十数人明就坐在殿中,如何说是死人?
“哼,魑魅一族皆为鬼怪,说是死人也不为过。”似是看出二人的疑惧,老妪嗤笑,接然道,“老妇乃此族族长幽冥,二位即已上门,鬼差取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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