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意在这里等我,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些?”阮临心心里那种玄妙的感觉愈发明显,但她依旧难以置信,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是死在她面前的,虽然未见得真切,但那孩子戛然而止啼哭,还有那带着热气的鲜血,她是忘不了的。这一切都要怪那个李卿,李卿,然而李卿赶过来的那一声大叫又是什么意思?阮临心不敢多想。
秦春厚只笑,“就是这些。我就想问问,如果他还活着,你会怎么样?你有没有午夜梦回时想到过他,有没有清明年中的时候牵挂着他,有没有……不对,你应该是连那孩子的模样也记不得了吧。”
说到最后,秦春厚竟然颇为泄气。
阮临心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秦春厚,怎么可能不牵挂,怎么可能忘记,那带着热气的血液好像至今都没有淡去,那对李卿刻骨铭心的仇恨也从来没有散过,若非如此,她又何必千里迢迢的来到婆娑门,来碎掉护着李卿的寒冰床?
“不,孩子,我也是爱着他的,为人母亲的,怎么会不记得自己的孩子。这么些年来,我何尝……”
“可是这么多年来,你看也没看,管也没管,不是么?”秦春厚打断道。“你只用稍微一问就能知道的事儿,可偏生却隔了这么多年也不曾见你提过!甚至我当初主动去酒坊找你,你也对我全然无视!这算什么?”
“我没有!”阮临心不禁大喊,“不,不对。你这话……你的意思是你就是——瑞儿?你来找过我?”
☆、第十九章 亡魂
秦春厚并没有正面回答阮临心的话,然而这也就够了。
秦春厚的举动,秦春厚的神色,都传达着一种他就是当年那个孩子的讯息。
“不,孩子,你听我说。怎么可能!你就在我的眼前,就在我眼前被那李家的人所害,如何……如何还……活着……”阮临心急着声辩。孩子“死而复生”,这固然是件高兴的事,只是她想不明白。
那泛着热气的血液仿佛还贴在自己的脸上,那般的滚烫灼心,那样的情况,如何还能生还,若说死去的那个不是瑞儿还能是谁?
秦春厚却是冷哼道,“到了现在你想的也只是当年,你有没有想过我,考虑过我。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急着问我这么些年来是怎么过的,经历了什么么?!”
“我……”阮临心自知若是真的如此,她确实辜负了这个孩子很多,然而此刻有太多的疑云困惑着她。而且三十多年了,三十多年的从未想过还能见到自己的孩子。
秦春厚说得对,自己最起码也应该稍稍关注一下秦家,说不定就能知道他的存在了。只是——
“我并不知道你找过我。”阮临心有些迷茫,“对,这么些年,我刻意避开着秦家的消息,那孩子真真切切的惨死在我的面前,我……我从来没有想过你还活着……我知道我对不住你,可是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实在想不明白。”
“你想不明白,我也没想明白。”两人正说话的功夫,谁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寒冰床已经彻底化开,结束了多年的沉睡,李卿也渐渐的醒来。
三十年的时间,对于阮临心秦春厚来讲,来得很快,可是对于沉睡了近三十年的李卿来说,这一切的一切确确实实的恍若发生在“昨天”。
“我想不明白,我的孩子为什么会突然不是我的孩子,我也想不明白,兄长为什么会那么急,要对你的孩子下手,我更想不明白,谁人如此狠毒,在背后挑唆这么一出戏,我李卿究竟做错了什么?”刚刚转醒的李卿说不出太多的话,声音也是低低弱弱的,要人仔细分辨才能听得明白,李卿所有的言语全凭那强大的恨意,对真相的执着。
“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阮临心一字一顿的重复着。一瞬间,当年的很多疑惑突然就有了一根线串了起来。那个皱巴巴的孩子,分明是出生没多久的样子才会那般,李卿赶过来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更是对无奈现状的控诉,还有眼前的这个人,叫做秦春厚的这个人,他的意思是……他是瑞儿……
“难道……难道当年有人……有人拿你的孩子换了我的孩子,所以,才会有瑞儿的重生。才会有这石头上写着你,你亲眼看着你的孩子惨死?”
李卿躺在那里,气息微弱的她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此刻只是满脸流涕,浑身颤抖。
阮临心过去将她搀扶起来,李卿很想挣脱,偏生没了气力的她此刻什么也做不到。
秦春厚就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好半天才道,“没错,有人将小时候的我和你的孩子对调了一下。那人做的其实并不细致,只是你们俩,一个为了秦春展的事情无暇他顾,全然不理那个孩子,另一个,刚为人母,还没有修养过来呢。谁会知道转头间就会出这样的事情。倒也实在是可笑。”
“可……可笑?”李卿拼尽全身的气力转过头看那秦春厚。
“可不就是可笑。”秦春厚拂袖道,“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竟想让一个随从的孩子入秦家的族谱,可惜你在做自然就有人看见。秦家又岂能容他!这样的结果,说来说去还不是你咎由自取,你有什么好抽抽啼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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