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宋非萝终于反应过来了,捧着手机疯狂点着脑袋:“要要要听!”
语气里很激动,但声音下意识压得有点低。小心翼翼的,好像是在怕惊动什么。
宋非萝不自觉屏住呼吸,在沙发上重新坐下,捧着手机静静等着。
于是那头清了清嗓子,然后第一个音就很自然地缓缓撞进耳廓。
“……此生若能饮尽,时光赞颂的苦酒。可否奢求,纵横捭阖后的平庸……”
“读透这史诗恢弘,应笑我,指缝断送的倥偬;最怕将风景看漏,抹平我,难勘破的笔锋……”
沉沉的,低哑的,清冽的嗓音,一听就藏着细雪寒梅,淡洌清酒,皓月清风……以缠绵又无可阻挡的姿态从右耳直直破开耳道,冲进大脑。
宋非萝感到耳廓有点发痒,不由自主将手机稍稍带离耳边。而那种痒像只挠心挠肺的猫爪子,将此刻的她挠得坐立不安。
此外她还觉得除了升温的耳根,连鼻腔都有点热。
“……也曾掷杯登楼,无意将江山玩弄。白纸年生,谁替我书这笔吉凶……”
“岁月倾华裳相授,可允我,重温情节的渴求;留粉饰太平从容,宽恕我,潦草的无疾而终……”
一曲终了,宋非萝久久不能回神。
顿了半晌,景樾喊她:“萝萝?”
天呐!本命竟然拿刚唱完的声线喊她!
……这也太特么刺激了。
耐心等了一会,那边景樾渐渐蹙起眉,很怀疑她有没有睡过去,默了一会,正当他打算再说话时候,电话那头——
“对对……对不起啊樾老师!我去止个鼻血先!!!”
三两步冲进厕所,宋非萝掬起水往脸上泼,拼命试着给整个充血的脑袋降一降温。
然后又有点懊丧地抽出纸一把按在鼻子上。
居,居然听到流鼻血,她还能再丢脸一点吗!
半分钟后,羞愤交加的宋非萝不太自然地重新举起手机,缓缓凑近耳边。
“……樾老师?”
她连语气里都有藏不住的挫败。
但那头男人却似乎很愉悦地从唇畔溢出一丝笑意来:“好了?”
“……呃嗯。”可不可以跳过这个话题,妈呀好羞耻。
宋非萝决定转移一下话题:“对了,这首歌名是什么?”
“无催可终。”
刚答完男人那头就有其他人的叫喊声,似乎在喊他走。
宋非萝默默听着,然后主动问他:“樾老师是要忙了吗?”
“……嗯。”男人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噢噢,不好意思耽搁你这么久,那樾老师赶紧去忙吧,也要注意休息呀!拜拜!”
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有活力。
“嗯。”景樾抿了抿唇:“再见。”
结果过了一会儿,两人谁都没挂电话。
电话一头宋非萝就弯了弯杏眼:“那樾老师先挂电话吧。”
男人顿了下,嗯了一声,终于挂断了电话。
宋非萝捧着手机,在原地足足愣了十分钟,她虽然也怀疑刚刚是不是一场梦,但她觉得以她这种智商,是不能干出像掐大腿,扇耳光这样自虐的事情的。
所以她很简单粗暴地直接把电话号码拿去问了唐灵。
在得到对方一句“你怎么知道的”的回应后,宋非萝内心早已经七百二十度自由转体外加连环后空翻了。
捂着几乎快跳出来的心口,她回想一遍刚才的对话,忽然觉得鼻腔里的热流又有点止不住了。
嘶,怎么那么蠢,刚刚要是把那首歌录下来多好。
整整咧着嘴笑了三四个钟头后,宋非萝才颤抖着手翻出pro,决定画点东西冷静一下。
这两天宋非俞都没回家,大概手上的案子有些棘手,所以家里没人烧菜。
但宋非萝吃了药嘴里没什么味道,于是顿顿白粥榨菜。
三天假期的最后一天,她还在抱着手机傻笑。
直到第二天去工作室才勉强恢复正常。
到工作室以后让她比较意外的是,配音组都回来了,但杜妍带出去的人还没回来。
整个宣传部门依旧只有她那个下雨天看到的几个人。
陆纯在看过宋非萝的两种海报风格后,开始和她讨论工作的安排。
一上午很快忙完,宋非萝因为胃口仍不太好,就叫了附近一碗皮蛋瘦肉粥。
时间到的时候,她起身从后门出去拿外卖。
唐灵这个工作室还有个好处就是穿过混音师的休息室,后门有一片种着各种花草树木的空地。
大多都是矮木,不怎么遮阴,但也不会挡视线。
而且白墙边有石凳可以休息,宋非萝干脆惬意地坐在石凳上喝粥。
这时候她开始翻微信,这一翻就发现了唐珏昨天很晚才发她的消息,大致是关心她身体好了没有。
看在她这么有良心的份上,宋非萝决定和她分享下这两天的大事。
【樾殿我男票:我告诉你,我本命打电话给我了!】【夕夕成玦:……这次的梦有点野啊老铁。】【樾殿我男票:是真的!他还唱歌给我听了!!!】然后退出来截了个图她就把之前打过马赛克的号码截图发了过去,再配一个得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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