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春_七月闻蝉【完结】(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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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雅的女人脸色愈发难看,先前的伶牙俐齿如今不复存在,郎秀敢得罪她,他居然也敢去承担这样的后果,这让她十分意外。

  姜酒在她眼里一直就是个底层人的形象,像蝼蚁似得轻轻一捏便无力反抗等死。

  “你为了姜酒得罪我,你小心了。”她撂下话,却是让人抬着阿祁从他身前走过。

  郎秀含笑招手:“我一直小心,你也是呢。”

  她走后那批小姑娘,小媳妇们有眼色的都溜走。

  郎秀让阿葱扶着姜酒,他半蹲着把姜酒左看看右看看,不解道:“你今个可是没看黄历?这么霉气,不如先给你放放假,你便吃吃喝喝睡睡,等过些日子再出门?”

  姜酒:“想来很是。”

  她现在根本摸不着头脑,明明是一个猝不及防的开端,中间让人尴尬的对白,最后却是这样的收场,她感觉自己惹祸了。

  “不必担忧,不是你的错。”郎大公子仿佛看穿她的心思。

  他笑起来,手摸摸姜酒,这样亲昵随手做来没有一点维和。

  他长得本是极好的,这般认真说话,身上金光闪闪的配饰都黯然褪色。

  “那是谁的错?”姜酒眨巴着眼睛。

  郎大公子啧了声,道:“我的错,钱一多是非就多,你说是不是?”

  姜酒一笑,末了点头:“你说得对。”

  郎大公子把她带到山下,游人一批一批走的差不多了,他坐在原先的位置上,温和的光线把他的银色的衣边染上金色光晕。

  “你去查查,那个女人怎么换了张脸。”

  阿葱咕咚咕咚把茶吞了,抱着那个前朝的古董茶杯眨眼睛便离身而去。

  ☆、小白鹿

  今夜天黑的比往常晚了一点,姜酒住在广平王府后巷的一间宅子里,等到月上梢头便自觉洗洗去睡。

  窗外各种细微的声音都被阻断在她梦里,一直不怎么做梦的姜酒总算做了个别人听来都认为是极好的梦。

  梦里面有一只白鹿在她曾经的老家屋顶上蹦蹦跳跳,后面从姜酒面前经过。大雪纷纷扬扬,青瓦白墙的屋子倏忽变成一团雪,冷风一吹,扑面而来。

  姜酒是被冷醒的,这个时节她一早上醒来发现居然没盖被子,窗户半敞,院子里的青叶尖儿还滴着露水。

  约莫四个时辰过去,她细细看着屋子里的摆设,想要发现某些夜里留下的痕迹。

  一番查找无果,她才穿衣把门推开,十年过去,姜酒住了九年的单人院子,冷不防看到一个大活人早上立在院子里她反而有些许诧异。定睛一看,穿着鹤纹右衽圆领长袍的那个小青年十分熟悉,但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她顶着一头凌乱的长发,开口哑声问道:“阁下姓名,所来何事?”

  那人闻言展颜一笑,颇为为恭敬地拱手作揖,温声笑道:“在下姓姜,名为流苏。”

  “姜流苏。”

  姜酒并不太记得这个人,不过是同姓,她的第一反应是想想自己的亲戚里有没有这号人物。姜秀才是个穷秀才,但看着青年穿着与气度,想来只有八竿子才能堪堪打在一块。

  青年鸦羽般柔软细密的眼睫微微一扇,茶色的瞳孔里映出她的样子,相隔十年,她的变化不仅是从外貌身形上。姜酒披了一件湖绿色渐变的长衫,穿着雨过天青色的深衣,静静等着这个青年接下来说的话,淡色的唇瓣一抿,半阖着的眼开始眯着,同没睡醒一般。

  了解她的人或许能猜到,姜酒这是没兴趣了。对着这样一个擅闯民宅的人,若不是见他有个好相貌,她此刻怕是要赶人了。广平王身边的账房就数她最出名,其中,以脾气不好更为著名。

  “你记得此物吗?”姜流苏道,他手心是个荷包,洗的掉色,里面鼓鼓的装了东西。

  姜酒咧嘴,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贴身的东西她是认得的,何况这个东西呢,十年前她把这个丢在了乞丐睡得稻草垛上,往事都被这个荷包一把勾了出来。

  “姜流苏,我知道了,来还钱吗?”姜酒道,十两买个乞丐的事想起来其实有几分好笑,她十三岁的时候干过这样一件有趣的事,也是脑子里想的东西太多,一时冲动做出来的。

  “你十两银子买了我,我如今找到了十两买我的人,不可?”姜流苏笑起来露出一只尖尖的虎牙,约莫是二十来岁的青年,他一只手把荷包晃晃,像个捡到宝的邻家弟弟。

  姜酒把系绳系上,随手绑着头发,仿佛没听见似的,摇摇头淡声道:“我当时失约了,十两补偿你,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你亦不必耿耿于怀,你是个自由的人,不必就此跟着我,我是个很穷的账房。”

  言外之意便是,她想让他快点滚。

  二十三岁的姜酒带着一个小她几岁的男人,别人看在眼里难免会有闲言碎语,何况这样的人物,她难不成还能让他烧水洗衣做饭?当着佛都怕供不起。

  “为何?”姜流苏道。

  “年轻人不要去钻牛角尖了,有损名声可懂?”姜酒不愿再多说,随便找了个借口。

  姜流苏收了笑,在她看不见时猛然扑过去。

  被后面的年轻人一撞,她飘飘的身子顿时被压下来,姜流苏有几分人性,带着她在落地前滚了一圈,她摔在这人身上,鼻尖撞的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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