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春_七月闻蝉【完结】(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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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盏小灯在桌子上离她很远,她盯着那火苗,有预感它将离奇熄灭。

  果不其然,三声未到,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我数三声,把灯点起来。我日后若查出你是谁,我且先把你阉一遍,此后将你买到三教九流之地。”姜酒边想边道,她说的声音不大,听起来就跟自言自语似的。

  来人并未理她。

  她:“……”

  昨夜被支配的恐惧太深,姜酒跟鸡仔似地缩在一起,商量道:“好好说话,我小有存款,你若需要大可劫财。”

  言外之意,劫色就免了,昨夜太恐怖了,那人简直疯了,要拆她入骨,深深弄得她要求饶。

  来人依然很安静。

  屋子里就听到她一个人的声音,姜酒莫不清楚这位半夜来访之人想做什么,于是拿出身上最后骨气抬头,黑暗里一个模糊的身影就坐在她的椅子上。

  “阁下今夜心情瞧着很好,不如先谈一谈。”姜酒睁眼说瞎话,屋里一个大活人,心情好坏鬼才知道,她只觉得今夜似乎有些不同。

  人坐着没有动,支着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他瞧着似乎在等姜酒说话。

  “我只是一个账房,二十三岁,何苦夜访我的破屋子,一千两你看如何?一千两我买今晚一个安稳觉!”姜酒说。钱的魅力是无穷的,倘若她是那人,一千两不说,五百两都干!

  黑暗里的郎大公子无声一笑,摇摇头,知道她看不见,觉得很是可惜。姜酒有时候犯蠢还是很有意思,只不过平常都藏得严严实实,实在是叫人难估。

  姜酒往常熬夜熬出的耐力都用在了今天晚上。

  也不知这人究竟脑子里藏了什么,姜酒有几分后悔把窗户什么都遮的不透一丝光。拂晓鸡鸣时分她打盹的功夫人才走。

  姜酒熬了两晚上,没什么力气去搬堵门的东西破窗出屋就见姜流苏搬着梯子上房补屋顶。

  姜酒顿悟。

  “你昨夜可曾听到什么声响?”姜酒问道。

  姜流苏正在认认真真补屋顶,相比较他睡得区域简直不能看,上面的瓦碎成一块一块的,不知道的真以为晚上来了个十分厉害的贼。

  青年望着天略微一想,摇头否认。

  他靴上的流苏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今天又是个好天,姜酒在院子里看他补屋顶,瞧着瞧着就睡着了,醒过来是在自己的榻上,外衫搭在屏风上,被子盖的很好。

  姜流苏在外面莳弄她的花草。

  光线明亮温暖,微风和熏。

  姜酒一瞬间双眼模糊。

  ☆、日常意外

  深色的大山茶沾着晨露,院里长青树有多余的抽枝被他剪掉。

  姜流苏脱了外面一件兰纹罩衫,银线压边的袖口被卷到手肘处,骨节分明的手修长白皙。裁剪合身的衣袍则勾勒出他欣长的身形,姜酒看见他腰间悬着的旧荷包,他自己加了个米色的流苏,随着动作一摇一动。

  倘若姜酒没有在杏花林先见到阿祁,姜流苏当真是满足了她对阿祁的所有幻想。

  差不多的年纪,充满朝气,且乖巧。这般枕着枕头,姜酒眨了眨眼抬着腕子遮着点阳光,透过槅扇的光线斑斑点点,她胸口闷住了。

  酒央她自个把阿祁丢下的,后来十年再见他就是那副样子,先时纯良,后面露出小爪牙,坏坏的厮磨她,不必提他最后昏迷之时的温度。

  两相对比,极为让人难受。

  姜流苏把枝条都堆在一处,回头一瞧,姜酒挡着眼睛,侧卧在榻上,拥着被子并未睡着,露出的两只小脚蹭着被。

  他盯了一会,擦了擦手把厨房的粥端出来先凉一凉。姜酒他也算熟悉,听人说多了,自然而然也就记住不少,例如她喜欢温热的加了鸡丝肉末的粥,每日必要赖床直到江师爷叩门才会起来。十年里,从他嘴里说的细节都被姜流苏记在脑海里。于是真要装一个人是也有几分的得心应手。

  “姐姐?”姜流苏在窗户外喊她,见门前堵住的东西不由得讶然一笑,她是把自己当洪水猛兽了,浑身上下流露出的欠打气息此时看来有些装腔作势,她内地里还是他深深防范。

  姜酒看着他,姜流苏轻轻笑道:“我把屋顶补完就快日上三竿了,姐姐还不起来吗?”

  他笑起来五官都变得很柔和,瞧着单纯无害。

  姜酒背着他,过了会慢慢道:“我起来了。”

  听着离去的脚步声,她一个翻身滚到了床下,好在地上先有厚毯子垫着,不至于摔的狼狈如狗。

  她打理完自己也是从窗子翻出去,早饭姜流苏事先备好,独居惯了姜流苏一时不太适应。她从前都是去广平王府的厨房蹭蹭一日三餐,但见桌子上这些精致的小玩意,闻着味道竟然也不差。姜酒忍不住抬眼望向饮茶的姜流苏。他坐在一旁,品茶的姿势优雅好看,见到姜酒先是问了声好,熟络地喊她一声姐姐,仿佛他真的是她弟弟,而不是一个陌生人。

  姜酒没应,他有所图谋是肯定的,但如此娴熟不做作的演技真真的叫她刮目相看。

  “你可以叫我姜酒,不许叫我姐姐,我没有弟弟。”姜酒道,背后抓着自己的手,视线流连在桌子上。

  “姐姐吃饭。”姜流苏并未听她的话,先前嘴角还带的笑容渐渐消散,一双状如桃花的眼睛里包揉多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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