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芸娘仔细打量苏景年,他的气色很好,总算放下心来。
“你的洁症还没有好?这些年在外行军打仗,你怎么忍受得了?”顾芸娘不禁打趣他。
苏景年沉声道:“不一样。”
顾芸娘没问他哪里不一样,篮子被苏景年塞进手中,她看着撩开袍摆蹲在她面前的苏景年,微微吃惊。
不禁记起小时候,她被苏景年吓唬得摔伤腿,走路一瘸一拐,他看着不顺眼,指着一个小厮背她。
她又如何肯让一个下人背着?被人瞧见了,会惹出不少闲话,她更怕挨骂。
苏景年一向耐心不足,见她磨磨蹭蹭,红着眼圈,死活不肯让小厮背,凶巴巴地盯着她,狭长的眼中透着威胁。
她那时还小,原本就怕苏景年,又是他害得她受伤,如今不顾她清誉逼迫她给小厮背回去,免不得会被祖母责罚,各种情绪纷涌而来,她坐在地上‘哇’地大哭。
苏景年最怕就是哭声,有人在耳边一哭,他就头昏脑涨。说了句‘麻烦’,拎着她甩麻袋扔在背上,吓得她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将她送回去之后,他摸着自己脖子上的红痕,“可以啊,你原来你年纪小小,还是个记仇的。我好心背你回来,你差点勒死我,好在手劲小。”
不等她说什么,他转身离开。
她只是害怕苏景年将她扔在地上,抱得太紧而已,根本没有想过要勒死他,而他也没有听她解释再走,为此心里委屈又自责。好一段时间,不需要苏景年请人叫她过去,她自觉的去他的院子里,被他差使。
而今清瘦的小少年,如今长成一个能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
顾芸娘看着他宽阔的后背,心中百感交集,心口又酸又涩,还有一丝甜蜜。
事情过去很多年,如今回忆起来,一帧帧,一幕幕,犹如在昨日。
她趴在他的后背上,晶莹的眸子里笑容满溢而出。
“苏哥哥,其实在我还很小的时候,你就喜欢上我了吧?”顾芸娘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侧,温软的唇瓣若有似无蹭过他的耳廓,令苏景年收紧了手臂,眸光深暗。
“没有。”
“那你为何喜欢欺负我?枝枝说过,男子欺负一个女子,而且又对她好,那就是喜欢。”顾芸娘认定苏景年是不好意思承认。
苏景年一顿,没有开口。
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奶娃娃,长得玉雪可爱,只是单纯的想欺负她,逗她哭。看她哭得眼睛通红,像一只小兔子似的,他竟恶劣的觉得很舒畅。
只是不知不觉,随着长大之后,从最开始觉得她哭着可爱,变成心烦,最后刺眼。
这话自然不能说。
苏景年权衡实话实说和她误会的后果,选择让她误会他是默认吧。
山洞里,黑衣人等着苏景年与顾芸娘二人下山,拎着余秀兰绕道回府。几句吩咐下去,不一会儿侍卫提着几桶烧沸的热水进来。
余秀兰被摁在地上,她看着冒热气的沸水,眼中充满绝望!
她亲眼看见丁氏被活剐是多么令人毛骨悚然的酷刑,而梳骨则是有过之无不及。
这种酷刑也叫梳洗,用铁刷子一遍一遍的刷去皮肉,露出白骨,也称为梳骨。
热水还没往她身上泼,余秀兰看着一人拿着寒光凛冽的铁刷,吓死过去。
余秀兰没有挺过酷刑残忍的折磨,沸水泼在她身上,烫醒过来,她就哭喊着将迟曦供出来。
卫寅带人去抓迟曦,她已经躲起来。
卫寅去正院给苏景年禀报。
苏景年坐在铜镜前,顾芸娘给他梳发。
卫寅目不斜视,盯着面前的地板,恭敬地说道:“主子,迟曦逃了。”
苏景年并不意外,这件事是迟曦怂恿的,她定会在暗中观察。余秀兰被抓,她定会闻风而逃。
迟曦跟在他身边时间不短,知道他的脾性,之前忘记本份,不过是仗着她的命是文曲颜留下来。文曲颜留下的东西并不多,他对迟曦稍显宽容,以至于让她生出别的心思,妄想取而代之。
“继续查。”苏景年冷酷道。
卫寅领命下去。
苏景年握着顾芸娘的手,拉着她坐在腿上,“她终是辜负你了。”
顾芸娘看得开,“人各有命。”
苏景年轻轻叹息一声,紧紧将她箍进怀中。
她并不知道,如果不是余秀兰沉不住气,或许就得逞了。
他运功逼毒,一旦内力开始运行,不能强行中断,一旦中断,毒入肺腑。
顾芸娘来得及时,阻止余秀兰的计划,只怕也会让她误会。
迟曦是想要挑拨离间。
顾芸娘这才反应过来,她轻轻推开苏景年,“不是你请我上山的?和迟曦有关?”
“嗯。”苏景年不想多说。
顾芸娘脸色冷下来,冷声道:“无论她落到什么下场,都是她自找的。”
苏景年长得好看,有权有势,惹姑娘喜欢很正常。
若是不能克制,因此生出嫉妒,做出害人的事情,那便是有罪!
“我让人将余秀兰梳骨。”苏景年抬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的双目。“你不怕我?”
顾芸娘摇了摇头,趴在他的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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