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原主站在今日的位置,她也会做出和自己一样的选择。
顾芸娘将那一包银子重新还给顾传宗,“你们好自为之。”
原主的心愿是传承顾氏菜谱,她会为原主做到。
顾传宗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到他手里的银子,旁人休想拿去。从小到大,姐妹俩就没有从顾传宗手里拿过钱,这次将银子给顾芸娘,是真的良心发现,想要修补这份岌岌可危的父女关系,终究还是失败了。
这一包银子回到他手里,原本应该感到高兴的,可却觉得有千金重,压得他抬不起手。
顾传宗终于意识到对顾芸娘造成多大的伤害,心中酸涩无比,眼眶通红,哑声道:“芸娘,爹对不住你!”
顾芸娘垂着眼睫,压下心底的酸涩,扯着唇角道:“我还好,我从小跟着爷爷在一起生活,爷爷没有亏待过我,那十几年我很开心。如果不是我要开饭馆,找上你们,只怕你们早已忘记我这个女儿,我们之间亲情浅薄。十娘在你们身边长大,你们偏爱她也很正常,我现在只是遵循你们的选择而已。”
从原主被送到顾大刀身边,就等于放弃了原主。
若是没有心力照顾的缘故,所以将原主扔在顾大刀身边,平日里也会来探望,也会记得给原主置办四季衣裳。这些全都没有,全都是顾大刀一手准备。
因而顾芸娘与顾大刀感情很深厚,为了顾大刀的心愿,向韩氏与顾传宗屈服。
顾芸娘这些话,像一把锐利的尖刀戳进顾传宗的心窝子里。
只是再多后悔,再想要弥补这份迟来的亲缘,顾芸娘并不在乎了,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回想自己任由韩氏做的这些混账事,也的确没有脸让顾芸娘原谅他们。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爹答应你。”顾传宗没有听韩氏的话,咬死不断绝父女关系。
顾芸娘松一口气,从他愿意给她一包银子就能够看出,顾传宗多少还有一点良知。
苏景年着人端来笔墨纸砚,铺展在桌子上。
顾传宗提着毛笔,蘸墨,站在桌前许久没有动手。
顾芸娘皱眉,她另外拿起一支笔与宣纸,在一旁写下切结书,放在顾传宗面前,让他照抄。
顾传宗看一眼,上头还有好几个字他不认识,不由讪讪道:“芸娘,原来你不但会识字,还写得一手好字,这一点比你爹强。你祖父把你教得很好!”
顾芸娘没有说话。
顾传宗干笑两声,抄录下来,吹干墨迹之后,再按上自己的手印。
顾芸娘扫一眼,没有问题之后,折叠起来交给苏景年。
苏景年不禁看顾芸娘一眼,乌云密布的面容上带着几分笑意,将切结书给收起来。
顾芸娘知道这个举动让他高兴了,心想他气总该消了吧?
“苏哥哥,你让人带他去衙门备案。”顾芸娘信不过韩氏。
顾传宗张了张嘴,想说他不会出尔反尔,可想到他们以往做的事情,底气不足。
“就让那个卫寅和我一起去。”顾传宗很识时务。
既然顾芸娘下定决心要脱离关系,他耍赖也没有用,倒不如维持最后一点体面,在她心里有一个好印象。
顾芸娘颔首,让卫寅与他同去。
顾传宗在袖子里掏了掏,拿出一对银手镯,他放在顾芸娘手里,“这是小时候你满周岁打的,你姐姐也有一对。”
顾芸娘微微一怔,疑惑的看向顾传宗。
“你百日的时候,你祖父给你打了项圈和手镯、脚环,我们就没有送出去。”顾传宗喉间发涩,一点一滴的往事翻涌而来,想的越多,对顾芸娘便越愧疚。莫怪顾芸娘不肯认他们做爹娘,他们没有尽到半点父母的职责。
顾芸娘没有收下,他们的爱来得太迟,原主早已死了。
“既然没有送出去,现在也没有再拿出来的必要。你看我不能生,我拿着也没有用,你拿回去吧。”顾芸娘背转过身,看到苏景年一直站在她的身后,心里压抑的情绪方才好转。
顾传宗神色黯然,整个人仿佛苍老了许多,佝偻着背,握紧手里的手镯,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苏景年担心顾芸娘会多想,低声道:“你这么做已经是格外开恩。”
顾芸娘若不是顾及他们是原主的爹娘,而她占用原主的身体,便没有被自己的情绪左右,而是真正站在原主的角度去处理这段关系。
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希望韩氏能够珍惜,不会再作妖。
顾芸娘浅笑道:“我没有难过。”
毕竟他们不是她的亲生爹娘。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将自己当做顾芸娘,还是把自己当做文曲颜,才不能感同身受。
苏景年凝视着顾芸娘,她面色平静,眼底并没有负面情绪流露而出,便知她说的是真的。
“不值得。”为这些人伤神。
“你在我身边,就没有迈步过去的坎。”顾芸娘抱着他精壮的腰,“就算我腿短迈不过去,你也会背着我过去。”
苏景年摸着她的发顶,暗叹:真是个傻姑娘。
——
商枝给韩氏服用三日的药,密切的关注她。第四天检查的时候,脉象发生变化,检查一番,与顾芸娘的症状相似,只不过为了万无一失,问了韩氏的小日子,等她小日子来了,看特征是不是与顾芸娘差不多,如果是的话,那这药方的确没有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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