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芸娘眼见苏景年缩成一个小点,她双手放在唇边,高声喊道:“我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送行的百姓望向顾芸娘,纷纷暗想这姑娘胆大,却并不见她唤出名字,恐怕她的相公在这队伍中。
顾芸娘放下手,看着最前端那个人若有所感一般,勒马侧头回望,两人于万千人之中遥遥相对望,顾芸娘的泪水瞬间决堤。
只见那人定定望她一眼,做一个手势,便头也不回驾马离开,顾芸娘怔怔地看着队伍在她眼中越走越远。
寒冷的风吹刮在脸上,却是如刀子般扎进心里。
不知道过去多久,卫寅看着如蜿蜒连绵的军队不见踪迹,顾芸娘仍是伫立在原处,目光悠远地望着远方,仿若要越过重叠起伏的山峦,落在她心中牵挂所思之人身上。
“夫人,该下去了。”
卫寅垂眼看着站在城楼下不断往上张望的士兵,他们留的太久,有心要催促,又担心惹得顾芸娘不快,踌躇不前。
顾芸娘回过神来,脸上的泪水已经风干,饶是裹着厚重的狐裘,仍是冻得四肢僵冷。
他身上穿着冰冷的盔甲,日夜风餐露宿,日子太艰苦。
顾芸娘心疼极了。
后悔没有赶制出一件棉衣给他御寒。
她回去之后,便找上商枝,要了上等的棉花,压缩在棉布中,用来缝制棉衣。
棉花压缩得很厚实,拎在手中十分有重量。
商枝拿着这块夹棉布披裹在她的身上,瞬间压弯顾芸娘的背脊。
“三哥在外出差,这般厚重的棉衣会是累赘。”
顾芸娘摇摇头,“我拿过他的铠甲,比这棉衣重许多。他要在外巡视,可以穿着这棉衣,我不做盘扣,只缝两条带子,到时候遇见事儿,他将带子一拉,便能将这衣裳给脱下来。若是要动刀动枪,他可以将棉衣留在屋子里。那边不像咱们在府中,日子过得粗糙,只怕不会生火炉子。”
“还是你想的周全。”商枝帮着顾芸娘一起将棉衣制好,只花了一天的工夫。
离苏景年离开有三天,顾芸娘讲棉衣给卫寅,让他快马追上苏景年。
顾芸娘留了块他用的帕子放在棉衣口袋中,这是商枝提议的,在衣裳外面腹部位置缝一块布,方便放东西,也不知他会不会觉得新奇,然后发现口袋那块手帕呢?
明明只是分别几天,顾芸娘却是格外思念苏景年。
浣纱端着午饭进来,余多味跟在浣纱身后,坐在顾芸娘的身边。
“姨母,您想姨夫了吗?想他的话,就给他写一封信。”
苏景年离开之后,余多味每顿饭都陪在顾芸娘身边。
顾芸娘一愣,“我怎么没有想到?”
早早想起来,也能写一封书信放在包袱里让卫寅一并带去。
“先吃饭吧。”
顾芸娘兴致低落。
余多味抿着嘴唇甜笑:“我给姨夫写信,告诉他您都瘦了。姨夫心里牵挂您,一定不能心安。姨母,您好好吃饭,姨夫才会放心。”
余多味给顾芸娘盛一碗饭,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他是时候挑起照顾女子的重任了!
“我答应姨夫要照顾好您。”
余多味给顾芸娘挟菜,菜都冒尖了,他才给自己盛饭。
顾芸娘见余多味像模像样的照顾她,微微一笑,摸着他的脑袋,“吃吧。”
顾芸娘动筷,余多味方才提筷子。
两个人用完饭,浣纱将碗碟撤下去。瑞冬进来说,“夫人,箱笼准备好了,何时启程?”
“今日启程。”顾芸娘吩咐瑞冬将箱笼搬上马车,然后牵着余多味去给苏二老爷辞行。
苏二老爷早就知道苏景年与顾芸娘不会留在京城。如今苏景年不在,还预备留顾芸娘一同过年。
顾芸娘去意已决,拜别顾二老爷,上马车离京。
她没有知会商枝与姜皎月和袁雯萱,分别留下几封信。
顾芸娘明白苏景年的用意,为何没有唤醒她好好道别,分别的情景最是感伤,所以这次安静离开,没有让他们相送。
马车驶出京城,顾芸娘掀开帘子,回头望向经过岁月冲刷庄重威严的城墙,阻隔了内里繁华。望着路边两旁,枯草萋萋,陡然增添了离愁。
“姨母,我们以后还会回来。”余多味看着顾芸娘严重的伤怀,出声安慰。
顾芸娘不禁失笑,摸着他的小脑袋,“等你大伯娘生产,我们会回来。”
余多味点头,摊开手掌,里面躺着一块糖。
顾芸娘拿起糖块,分成两半,两人一人一块。
清甜的果香味道在舌尖蔓延,伤感的情绪散去,她靠在车壁上,拿起一本书,考校余多味的功课。
一路上并没有急着赶路,走走停停,顾芸娘尝遍途径各地的美食。十分有特色的小吃,她便会潜心钻研,留在老板娘身边帮忙,请求她传授技巧给她。
走走停停,直到新年前,顾芸娘方才回到梨花村。
梨花村与她离开时变化极大,村子里去镇上的路修好,栽种许多果树,最令她惊喜的是农庄已经建好。一进村口,便远远看见极具特色的农庄,屋顶上是一架风车造型。
“姨母,您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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