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枝失笑,她没有立即回杏花村,而是去一趟同福酒楼,把药膳和新菜式教给厨子,见秦伯言一面,问县里酒楼的进度,得知已经开始动工装潢,能在乡试前开业。
商枝心里盘算一下,那时候新房子造好了。酒楼开业,她作为东家之一,得去县城掌勺,应该能够腾出几天空闲。
至于那一块药山,就雇乡邻们挖采。
事情都有头绪,商枝心里也轻快,回到杏花村,秦景凌在撒未脱壳的谷子喂鸡。
商枝回屋子,洗脸洗手,喝一碗水,拿出合约给他,“秦大叔,我和林里正谈妥,约定一个月后去拉药材,你到时候找人过来押运。”
秦景凌还未离开,正是在等她的音信儿,如今确认下来,他便准备动身。
不过看着商枝清丽秀美的面容,心里很亲切,“你若有一日离开此地进京,可以凭着信物找我。”秦景凌将当初那块准备给她玉佩放在桌子上。
商枝挑眉,奇怪的看秦景凌一眼。
秦景凌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笑,“你和我外甥女一样大,看着你觉得亲近。”
苏锦瑟是妹妹、妹夫放在手心里疼宠着长大,性格温柔贞静,平日里除了抚琴对弈,便是去参加各府小姐的宴会,无须为生活奔波。她是苏秦两家唯一的女儿,全都将她疼进心窝里,她多看一眼的东西,几个哥哥争抢着送到她面前献殷勤。
商枝不同,她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只能靠着自己维持生计。可她身上气度不凡,处事洒脱,正直正义,这些特质让秦景凌欣赏。
她们出身不同,脾性不同,他却想照拂商枝一二。
“你不必与我客气,你若是进京,正好可以给老夫人诊脉。”秦景凌心想,老夫人会喜欢商枝这种大方随和的姑娘。
商枝盯着玉佩半晌,突然去里屋翻出一个瓶子递给秦景凌。
“这是解毒丸。”商枝在贺大昌吃蘑菇中毒后,她就用板蓝根,贯众,青黛,甘草炼制了一瓶解毒丸,里面一共六粒。“这里面的蜜丸治误食诸毒草并百物毒,能救人于必死。取三颗烂嚼,用冷水服下,可以解毒。”
秦景凌看着手里的瓷瓶,神情复杂,她当真是不愿意欠人人情。
商枝扬着手里的玉佩,“我给你的解毒丸不算什么,哪里比的上大将军的一个诺言?”她脸上的笑容敛去,“血佛果和追魂草还是没有音信?”
秦景凌目光顿时冷沉,“追魂草有消息,被人前一步劫走。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追查,若是找到了,必然第一时间给你送来。”
商枝点头,忍不住失望。
薛慎之身上的毒,到冬天难捱。
珍稀的药材都是可遇不可求,只能祈求着能在冬天来临前找到。
秦景凌昨日蹭一顿晚饭离开,带走商枝摊的两张蛋饼。
次日一早,便是到上梁的黄道吉日。
商枝简单吃了一碗玉米面糊糊,直接去新房。
上梁是十分重视的仪式,一表庆贺,二图吉利。梁上得好,上得正,家里就顺畅安康,五畜兴旺。
上梁这一日,即便是生肖属相与房主相冲、相克,都需要回避。
商枝准备了糖果、干货、糍粑摆在桌子上,等上梁后给乡邻吃,沾喜气。
至于其他供品,都是陈族长和陈耀宗帮忙准备,到时候再结算银钱。
乡邻们全都聚在新房门前,帮忙将贴上红纸的正梁抬进新屋堂前,在供桌上摆上猪、鱼、鸡、鹅、蛋、豆腐、香烛等祭品。
仪式开始,木匠把酒洒在梁上祭梁,祭梁结束后,木匠、瓦匠把正梁抬上屋顶,陈耀宗和陈四点燃一边的炮竹。
刘氏把五谷彩带递给商枝,“商丫头,你把这些放在屋顶上,要放正梁中间,寓意着五谷丰登。”
刘大婶把红布给商枝,“还有这个,别忘了盖在梁上。”
商枝失笑道:“多亏有婶子们,不然我啥都不懂,肯定手忙脚乱,这也少,那也缺!”
“呸呸呸!今儿大喜的日子,说啥不吉利的话?”刘大婶瞪商枝一眼,把装着红枣、花生、米、麦,万古长青的红布袋塞她手里,“压在梁下。”
这些分别寓意福、禄、寿、喜,万古长青。
商枝把红布袋压在梁下,盖上红布,准备下来,就看见贺良广被贺平文扶着一瘸一拐的走来,身后带着几个壮汉。
“干啥?你们在干啥?全都给我住手!”贺良广大喊一声,眯着眼睛看向商枝,“谁准许你在这里造房子?你买了这里的地皮吗?我批准了吗?”
木匠准备抛梁,乡邻们摩拳擦掌,就等着这一刻,抢洒下的铜钱。
哪里知道,被突然冒出来的贺良广打断!
“里正,你这不厚道,商丫头新房造多久了,你早不阻止,等上梁再来阻止,缺不缺德?”乡邻们受过商枝的恩惠,忍不住出头帮商枝说话。
贺良广冷笑道:“上梁咋了?她就是住进去,没有地契,我也得叫她把屋子拆了!”
商枝脸色阴沉,贺良广摆明是特地在上梁的时候过来找茬!
陈族长也不满,他走过来说道:“良广,有啥事等仪式结束再说。”上梁是大事,即便刮风下雨,也得进行下去。贺良广这个节骨眼上过来,居心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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