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多味高兴的跳起来,跑出去前厅,让卫寅去请赤脚郎中。
顾芸娘看着婢女匆匆提着一盏灯笼,跟在余多味身后,唤着让他慢一些走,唇边不禁微微上扬,目光愈发温柔。
放下手中的茶杯,方才见浣纱站在身侧,盯着她的腹部若有所思。
“夫人,您会不会是有了?奴婢一直记着您的小日子。之前日子不规律,但也不会超过十天,这一次有二十多天。奴婢的娘怀上弟弟的时候,毫无胃口,便是饿了,吃两口再吃不下。气味重一些的食物,她会呕吐。您的症状,倒是对上了。”浣纱欲言又止,最终忍不住说了。
说这话时,一直观察顾芸娘的面色,小心翼翼,若是顾芸娘有不快,她便立即住口。
无人比她更清楚,顾芸娘有多盼望着孩子。
尤其是与三爷分开之后。
好在从京城回来,她忙着向人求教美食的做法,倒也分散心思。
顾芸娘呆愣地垂眸盯着自己的小腹,久久回不过神来。
纵然她期盼着有孕,却并未抱多大的期望。
她身体底子心中有数,微乎其微。
经浣纱一提点,顾芸娘忍不住往这边想。
念头如何也止不住。
很快,卫寅领着赤脚郎中过来。
赤脚郎中脸色不忿,大过年被强制请过来,谁心中会高兴?
若不是急症,这种时候,大多为了避讳,会忍下强撑着,等除夕与初一过了再请郎中。
赤脚郎中瞅着顾芸娘面色红润,根本就没有病,更是气呼呼。却又不敢说什么,‘嘭’将药箱子重重搁在桌子上,发泄发泄心中的怒气。
翻出脉枕,放在小几上,示意顾芸娘将手腕搁上去。
顾芸娘掀开手腕,浣纱拿着一块锦帕盖在腕间。
郎中号脉,修剪整齐的山羊胡子抖了抖,小眼睛微微一睁,凝神继续号脉。
顾芸娘见状,吞咽唾沫,心脏紧张的扑通扑通跳动。
想问,又不知该如何问。
搁在膝盖上的一只手,手心紧张的都冒出一层汗渍。
“行了,看在是一桩喜事的份上,我便不和你们计较。”郎中收回手,将脉枕放在药箱里,方才叮嘱顾芸娘,“你身子虚,看你的气色,这段时间该是在调理。如今有孕,月份尚浅,不足两个月,不宜大补,你与杏林医馆的东家是亲戚,她十分精通药膳疗法,改日你去镇上请郎中过来,给你换成食补。”
顾芸娘虽然有渺茫的希望是怀孕,真正听见郎中宣布,她仍是浑身一震,激动地不能自己,巨大的惊喜在心中炸开,她几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冲得头脑发晕,喜极而泣。
从最开始的绝望,到希望渺茫,没日没夜的期盼,直至如今当场所愿。
这个孩子太不容易了。
顾芸娘心怀感恩,上天仍是眷顾她,在这种时候,让她有自己的孩子。
“郎中,真的很抱歉,除夕团圆夜,将您请过来给我号脉。谢谢!真的很感谢!”
顾芸娘说着鼻子发红,喉口哽咽。
浣纱机灵的拿出一个荷包,塞进郎中的手中。
这是喜钱,郎中并不客气,将荷包塞进袖中,心里最后的不虞消失无踪。
“病来如山倒,谁也不希望大过年的生病,你也不要往心里去,何况你这是大喜事,我也算沾沾喜气儿。就是让你家的下人,下回请人办事的时候,态度客气,放尊重一点。”郎中对卫寅吹胡子瞪眼,想到这混账干的事儿,仍是气怒难平。
卫寅摸了摸鼻子,扭头看着门板。
顾芸娘被郎中这么一说,心中如潮涌般激荡的情绪平息下来,眉眼温柔含笑,“是,待会我说一说他。”
郎中给顾芸娘拜年,说几句吉祥喜庆的话。
顾芸娘给郎中包一个红封,这个红封算作诊金。而后请卫寅送郎中回去。
浣纱欢喜地说道:“夫人,小主子来的真是时候,大过年的这般大的喜事,来年一定红红火火,可见您是一个福泽深厚的人。”
顾芸娘摸着自己的肚子,觉得很惊奇,里面孕育着和她血脉相连的宝宝。
听见浣纱说的话,噗嗤笑道:“你今儿吃糖了?这嘴真甜!”
“奴婢说的实话。”浣纱脸色通红。
顾芸娘心中高兴,让浣纱给府中当值的人一人再赏一两银子。加几道菜,几壶酒。
正厅里摆的两桌还没有散,浣纱又来派发喜钱,听闻夫人传出喜事儿,给他们加酒加菜,纷纷道贺,说着喜庆的话儿。
转头,浣纱鹦鹉学舌般,将下人夸顾芸娘的话说给她听。
顾芸娘心情畅快,准备陪着余多味放焰火。
浣纱与瑞冬阻止下来,她们两个人陪着余多味放焰火。
顾芸娘穿着斗篷,手中捧着手炉,推开窗户,站在窗前,望着庭院里嬉笑打闹的身影。
橘色的焰火如莲绽放,转瞬即逝。院子里的欢笑声,阵阵传至顾芸娘的耳边,她嘴角微微一勾,望着夜空中清泠泠的残月,想起了苏景年,心里蓦地空空荡荡。
明月千里寄相思,他可有望着天际冷月,记挂着她?
耳边的欢笑声渐渐远去,仿佛庭院与屋子形成一道天堑,方才发现他不在身边,冷清寂寞。
52书库推荐浏览: 广绫 爽文 女强文 甜宠文